中考前夕,天熱得厲害。跟他們一起寒假補課的高三學生早已解放,滿大街撒歡去了,而這邊初三的孩子們還在跟應試教育做著鬥爭,希望取得暫時性的勝利和休息資格。
洋蔥是耐不下性子坐教室裏的,但是最後關頭,群眾不會放過他,於是可憐的孩子收拾著老師們沒講明白至少這幾個群眾沒完全聽懂沒完全能活用的殘局們,苦不堪言。
“考完後,我一定親手一本一本把你們的書和卷子都燒了!”洋蔥惡狠狠地說。
“不行,我要留著本數學撕一撕,討厭它很久了!”湯圓圓表示對數學的深惡痛絕。
“我要拿把刀把政治砍了!什麼狗屁玩意!廢話這麼多!一點都不實際!”黃寶莉痛恨政治,雖然是死記硬背,但是背這個實在是太痛苦了,還不如跟洋蔥一樣考個雅思玩呢,多有意義。
“所有的書都想燒,一本不留。”唐豆豆撂狠話,他哪門課都沒有學得特別好,也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
洋蔥見群眾們這樣一幅義憤填膺的樣子,非常自覺地收聲了,這時候,他是沒立場說什麼“把作文書燒了”的欠揍的話的。
洋蔥突然很思念嚴淨,這廝初三開學就出國了,跟家人一起了,自然逃過一劫——一班的神經病們雖然是直升,但是為了在之後的學習中保持高貴地位,他們在自發地鞏固初中知識和學習高中知識,過得並不比其他人輕鬆。
“凡事努力了差不多了不就行了。”洋蔥上了MSN後滿不在乎地跟嚴淨發牢騷,表示對一班其他的努力中的同學的不理解。
嚴淨鏡片冷光一閃直接真相:“站著說話不腰疼吧你,你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啊。很多人的天才是自己努力換來的,尊重對手吧,人家真不容易。”
洋蔥還是不解為什麼他們會拚命成這樣,嚴淨隻好繼續真相:“湯圓圓對數學的拚命和他們對所有學科的拚命其實沒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我又不是沒教過他,那個思維敏捷度跟你是天壤之別,他就是那種剛能考及格的水平,你硬是讓他跟你一樣破百,挺為難人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湯圓圓說過是答應了你才要好好學數學,而其他的人又何嚐不是答應了別的誰什麼事情才拚命學這些的呢。”
洋蔥沉默了會兒,好像想明白了好多東西。
自己從來沒有發愁過的學習,在別人看來也許是這樣困難和需要拚上很多東西的戰鬥。也許自己不那麼費力的事,在別人看來是那樣的艱巨和辛苦。一直一直的,好像總是把這件事想得太簡單太輕鬆,以至於忽視了很多東西,比如湯圓圓做數學題時微微擰起的眉頭,比如唐豆豆的各種牢騷,比如黃寶莉做急了時候的掀桌。
湯圓圓是答應了一起上學,唐豆豆是為了和張鍥梓再近一些,考進同一個學區,黃寶莉是為了上最好的大學,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苦衷,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夢想。
但是一時間,洋蔥迷茫了,他學習是因為自己的好奇心和征服欲,好像真的沒有這麼大的寄托在上麵。每天曬曬太陽打打球吃吃東西炒炒股寫寫作業好像就是生活的全部,至於其他的東西,真的沒想過,因為現狀已經足夠幸福美好。
學習的理由,奮鬥的理由好像全部不知道。隻想過以後要多掙點錢讓生活更加無憂無慮,然後,然後……然後……然後……洋蔥絞盡腦汁怎麼也想不出完成了這些以後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