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蔥就這樣陪著湯圓圓睡了,負責半夜在對方掙紮的時候弄醒他,安撫他。湯圓圓說著要堅強要成長,並且努力做出堅強的樣子來,卻一時半會改變不了他真正的性格和成長速度。
洋蔥並不說,也不問,隻是在他眼角濕潤滿頭大汗的時候摸摸頭頂,拍拍後背,遞一杯水。
次日,湯圓圓買了牆紙和塗料,就這麼直接開始重新包裝燒黑的店麵。洋蔥負責玻璃櫃子的修理,送到玻璃店,配好玻璃,再運回來。中途唐豆豆他們來探望了一下,幫忙幹了些活後被洋蔥不著聲色地驅逐——有的時候,人多了反而會加大湯圓圓的壓力,還是等事情過去得差不多了再說吧。
唐豆豆被張鍥梓拖走的時候表示想多陪湯圓圓會兒,黃寶莉搭把手捂了唐豆豆的嘴,協助張鍥梓一起把唐豆豆拖走:“你沒有看到湯圓圓明明很難受,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衝你笑嗎,你好意思嗎?又幫不上什麼忙,別添亂了行不行!”
整整一天的忙碌讓店麵煥然一新。傍晚,湯圓圓扶著梯子、洋蔥重新把招牌掛好後,兩個人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這可是這輩子獨立完成的最大工程了。
接下來依然是做飯、送飯、洗澡。好在明天還是休息日,洋蔥幫忙得理直氣壯。
洋蔥從自己老爸那兒得知湯爸爸的情況並不樂觀,眼睛要動大手術,否則極可能失明。同時,傷到的鄰居也需要花很多錢去治療。
末了,洋蔥爸還是歎了口氣叮囑兒子:“這幾天陪著他吧,出了這麼大的變故,怎麼也得有人撐一把。”
果然,湯圓圓心事重重滿臉焦慮地回來了,也不說話,就這樣沉默地坐著。
洋蔥想要安慰,話到嘴邊卻覺得都是廢話。怎麼會不要緊,怎麼會沒關係,怎麼會事情總會過去的。目前最緊要的事是怎麼解決這些問題,怎麼讓湯爸爸的眼睛治好,怎麼平息鄰居。而這些似乎不是像白天一樣親自動手忙碌一陣就能解決的。
不僅僅是洋蔥爸,茄子爸得知了這件事後也很熱心地找熟人幫忙,爭取把事情控製在最安全、損失最小的範圍。
大人果然是大人,能辦到的事比小孩子多多了。洋蔥煩躁地抓頭,希望自己能變成超人逆轉時間什麼的來讓這件事從來就沒發生什麼的。可惜終究不是超人,還不是大人的人隻好和湯圓圓一起幹坐著,無能為力備受煎熬。
洋蔥現在才明白,自己曾經說過的陪著他就完全沒關係,陪著他就能解決一切問題這樣的誓言在現實麵前是多麼不堪一擊。
其實,自己根本就沒成長到可以變成他的超人、幫助他解決所有問題的程度。弱小的力量使自己最認真的誓言也一樣輕飄飄,沒什麼大的用處。
“我……明天要開始重新營業。”湯圓圓突然站了起來。
“啊?一個人?”洋蔥難以置信。
“應該可以吧,平時都是爸爸一個人在做的,我想試試,不然這幾天就沒收入了。爸爸不能幹活,我得幫他分擔。”湯圓圓去儲藏櫃清點庫存。
“一整天呢,這麼多,你做得完嗎?”洋蔥回想了一下每天上架的種類,覺得是個大工程。
“爸爸可以,我也可以。明天先做一些比較好賣的,慢慢的再嚐試多做,反正每一種我都會,試試吧。不能總這樣,我得幹點什麼幫幫家裏。”湯圓圓摩拳擦掌,小宇宙熊熊燃燒。
“你還要做飯送飯什麼的……”
“那就那會兒暫時關門,我回來了繼續營業。”湯圓圓眼神十分堅毅,不再是剛出事時那種無助和悲傷,“我是男人,要扛事。爸爸現在扛不動,不能都讓媽媽扛。”
“好,我幫你。”洋蔥抓住湯圓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