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又摸出了一個打火機,作勢要點。
他的手指很修長,也很白淨,經常抽煙,卻並沒有被染黃。
此刻他用食指與中指夾住了煙,習慣性的放到嘴上,皺著眉頭低下頭,啪的一聲打開打火機,卻又迅速合上了。
他將煙從嘴上拿了下來,用一手捏著,然後微微抬起頭,又看了一眼加護病房的方向。
"癌症晚期,大概撐不過這個禮拜。"他的聲音不大,卻像砸落下來的錘頭,一字一字的敲在鍾諾心上。
鍾諾一時說不出話來,雖然已經預想了最壞的結果,卻沒想到會有這麼糟糕。
她愣愣看著他,才發現穆爵憔悴了許多,眼窩深深陷進去,眼底泛著很深的青色,原本就很少上揚的嘴角此刻更是緊緊抿著,看著......疲憊極了。
她突然很想說幾句安慰他的話。
是要說"沒關係,會好的",還是說"吉人自有天相"?
最終她什麼也沒有說,無論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吧。
如果他們仍是夫妻,她大概會說"我會在這裏"。但是如今,顯然她沒有資格,也沒有必要說這樣的話。
鍾諾垂著頭,盯著腳底下鋥亮的地磚,沉默不語。
片刻後,穆爵打破了這種沉默:"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鍾諾回過神來,才發現穆爵已經走出去了一段距離,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就算是普通朋友,在這樣的情況下,應該也會送她回家吧。
到了地下車庫,站在穆爵的黑色越野車前,鍾諾突然有些犯難,該坐前麵,還是後麵?
穆爵直接幫她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
她頓了一下腳步,還是坐了進去,熟練的拉好安全帶,然後靠著身後的皮椅,滿心都是說不出的滋味。
車子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就連座椅上的靠墊,還是兩年前她親手選的。車子發動起來,她又注意到後視鏡上依然掛著她係上去的一隻綠色招財貓,隨著道路的顛簸,前前後後的不斷晃動著。
然後她突然發現穆爵正從後視鏡內看著他,兩人的目光一下就撞在了一起。
鍾諾倉皇的收回了目光,臉上火辣辣的。
她不敢自作多情的認為這一切代表了什麼,畢竟穆爵這樣的大忙人,隻是懶得丟掉也說不定。
很快就到了校園內,午夜的校園路燈昏黃,到宿舍的路又有許多分叉,就連鍾諾都幾乎分辨不清,穆爵卻像來過無數次一般,熟門熟路的開到了她的樓下。
鍾諾不禁想起了她看到過好幾次的那輛黑車。
難道真的是他?
"到了。"清冷的男聲響起,鍾諾回過神來,"謝謝。"她道了謝,推開車門,跳下了車,關上車門後,正要走,想了想,又回過頭,朝他揮了揮手。
車內沒有開燈,她看不到穆爵的動作,揮了一下之後,便兀自上了樓。
爬到宿舍門口,她下意識的往下看了一眼,車子果然還在。
她摸出鑰匙,打開房門,然後開了燈。
樓下傳來了車子發動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發燒請假回家休息的人還繼續更文,要不要表揚我一下。
穆粑粑好久不粗線,是不是想他了,這章對手戲夠多了吧,下麵會更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