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趕緊接話:“就在昨兒早上,給皇後娘娘請安之後,還是菀貴人發現的。菀貴人現在都給嚇病了,皇後已經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皇上,皇上隻說要徹查此事。”
年世蘭隱約覺察到了什麼,可之於從前的她,這實在不是什麼值得放在心上的大事,對此,她記憶模糊。
年世蘭一雙鳳目斜睨過去:“有什麼就說吧。”
曹琴默左右瞧了瞧,才壓低了聲音:“死了的是宮女福子。”
“福子?”年世蘭印象中不曾有過這個人,單從名字上判斷應該是個宮女。
年世蘭這麼一問,麗嬪和曹琴默反倒麵麵相覷了。兩人對視片刻,還是麗嬪開口道:“福子是翊坤宮的宮女。”
“頌芝,翊坤宮什麼時候死了個叫福子的宮女?”
“娘娘,奴婢也是剛剛才知道的。”頌芝一臉委屈,那神情讓人覺得她說的確是實情。
年世蘭瞪了頌芝一眼。
頌芝連忙道:“奴婢想起來了,那天早上福子替娘娘梳妝,毛手毛腳扯痛了娘娘,娘娘不過說了她兩句,她就哭著鬧著跑出去,到現在都沒回來。”
“周寧海,福子是怎麼死的?”
“福子脾氣大,被娘娘訓了幾句就跑出去了,這做奴才的哪有不被說兩句的,這不,好好的人就這麼不小心掉進井裏淹死了。”
真是她調教出來的好奴才,年世蘭又好氣又好笑。不過這一來二去,年世蘭總算有點印象了。
當時她是怎麼處理這事的?
麗嬪嘲諷道:“這福子什麼來頭,也敢在娘娘麵前鬧脾氣,這該不是有什麼人在福子背後撐腰,故意縱著她這麼做的吧。”
見年世蘭不語,曹琴默補充了句:“雖然福子的死與娘娘沒有任何關係,隻怕有心的人利用這一點離間皇上跟娘娘的感情。”
麗嬪卻道:“這後宮裏誰不知道娘娘是皇上心尖上最得意的人,皇上和娘娘的感情豈是這點小事可以離間的。”
年世蘭隻哼了一聲,外人眼裏都以為皇上最寵愛的人是她,也許,這個時候確實是有那麼點真心的,隻是一想到後來的種種,她心下混亂,隻得暫且擱置這些想法。
福子確實不是她殺的,但同樣,她跟這事確實脫不了幹係。
幾個人正說著話,冷不防周寧海進來,說剪秋姑姑站在外頭,替皇後來探病。
“她來的還真是時候。”麗嬪嘟囔了一句,年世蘭心下已經有了計較。
她點點頭:“叫她進來吧。”
剪秋進入屋子,目光瞥過麗嬪和曹貴人,先向華妃行禮:“華妃娘娘萬福金安。”這才又向兩位小主福了福。
“皇後娘娘聽聞娘娘醒了,特意叫奴婢前來探望。”
年世蘭扯了扯嘴角:“皇後娘娘有心了。”
頌芝料想自家娘娘不樂意跟皇後跟前的人說話,便去外頭端了藥進來。
藥到跟前,一股苦澀撲麵而來,她皺了皺眉頭。
頌芝見狀含笑道:“娘娘,這藥是皇上特意叮囑江太醫親自熬的,再苦好歹也是皇上的一片心意。皇上上早朝前還吩咐奴婢娘娘一醒來就叫人去通知呢。”
曹琴默道:“皇上對娘娘的心意,大家都瞧在眼裏,這宮裏若說誰對皇上最好,除了娘娘,哪裏還找得出第二個人來。”
麗嬪也道:“皇上對娘娘那真是好,昨兒娘娘在景仁宮暈倒,皇上急得臉都白了,直接把娘娘抱回了翊坤宮。”
是他送她回來的?
年世蘭心中悸動。她知她們是誇大了說的,卻也包含真實的成分在裏頭。若說有情,他竟然可以絕情地將她置於死地;他若無心,又何苦這樣待她?
她越發看不懂他,也不知該以何種麵目去重新麵對他。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剪秋涼在了一邊。剪秋倒也不甚在意,等她們說話的間隙徑自道:“娘娘好生休息,皇後娘娘說了,福子的死娘娘就不必操心了,既然是娘娘宮裏的人,皇後娘娘一定盡心派人查明真正的死因,必不讓福子含冤。”
年世蘭冷笑道:“不勞皇後娘娘費心,皇上本就讓本宮協理六宮,這事怎麼好麻煩皇後娘娘,何況福子既是我翊坤宮的人,本宮自會向皇上稟明一切。”
“周寧海,送客。”
年世蘭直接下逐客令,剪秋反而不好再說什麼。
“那奴婢就告辭了。”
剪秋一走,麗嬪與曹琴默紛紛替華妃出謀劃策。
而前朝那邊,胤禛剛收到了來自邊關的八百裏加急,養心殿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格外緊張。
胤禛沉聲道:“青海羅布藏丹津叛亂,西北局勢不穩,張廷玉,你以為朝中何人可以前去平定?”
羅布藏丹津是青海和碩蒙古貴族首領,顧實汗之孫,繼承爵位還是康熙爺在世的時候。後來因朝廷任命了右翼貝勒一起統領青海蒙古各部,他深感不快,便挑起了叛亂。這些年一直為禍青藏和甘肅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