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方辰醒了,眼前還朦朧,一切都暈散成模糊的色彩。他看見了花花綠綠的服飾,那華麗的裙袍延伸得很長,藍澄澄得好似汪洋。那邊似是旭日東升的紫霞,消散成橘黃。搭調成了碧海藍天,他不知為何要往那兒躍。
然後,他就被拎起來了。腳板離地,就這麼簡單。
望著那溫怒的神情,蔥指上若隱若現的妖氣,柳方辰便感不妙,慌忙跪下,那叫一個頂禮膜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他也不知道,為何從前自己所鄙夷的諂諛表情會從自己臉上吐露出。
“算了,朕是難以篡改曆史。”穆冰嵐自顧自地喃喃了句,“穿上衣服罷。”柳方辰嚇得差點要一頭撞死,更甚者這群“仙女”居然目不斜視,好似已然司空見慣一般。
“魔氣不可擅用,雖不會對你的身體產生實質性的傷害,卻會刺激沒入你的靈魂,你會變得麻木,會變得冷酷,會神誌不清,也會亢奮,這是代價,有利必有弊。隻有到了危及性命的時刻才可動用,否則貽害無窮。”
柳方辰有些懵,不過隨即他便感受到了來自丹田內的衝擊,像是兩支軍隊在爭奪地盤,你拚我殺。兩幫涇渭分明,一方是諸天浩蕩的元氣,另一方竟是囂張跋扈的魔氣,這兩道水火不相容的可怕能量居然在自己丹田中肆虐?
“這……這是怎麼回事?”柳方辰剛剛穿好衣服又是嚇呆了,一個不好丹田破碎,即便是神仙也無力回天了啊!“講完了,你自個兒慢慢領悟吧。”
柳方辰閉上了眼,或許誰也料想不到,睜眼閉眼的一刹那,他身經了多少事。再一睜眼,氣質超脫了許多,少了頹廢,沒了自棄,他咧嘴輕笑:“好久不見。”這都是後話了。
……
溽暑時分。
柳方辰剛剛哈了口氣,翻了翻身卻是從木床上摔了下來。不僅有他的慘叫,那木床也受了委屈一樣呻吟起來。他不自然地睜開眼,似乎少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線,不過,一股難言的興奮從腳底板噌噌噌地就是往腦袋裏衝。
“回來啦!自由啦!”柳方辰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大喊,外邊那棵葳蕤的鳳凰樹上驚起了無數飛鳥,咒罵著躥入雲霄。他喊累了,剛剛喘口氣便是心血來潮一拳對向了那張無辜的桌子。
毫不意外,元者第四轉的能量,輕易便將整張桌子如切豆腐一樣破成兩瓣。柳方辰怔忪了一下,非但沒有因實力大漲而欣喜若狂,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憤憤道:“我可沒錢啦!”
雄渾的元氣冒騰而起,如同一團熾焰,差點燒著了他的頭發。如同一條拽著自己尾巴不放的響尾蛇,一邊咚咚咚地甩動,一邊努力地旋轉,足足四圈才罷休。
“傷勢居然全好了,想當初那可是要命的啊!”柳方辰有些後怕,不過隨即便是清醒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機緣,要好好抓穩,才能助我一步步攀向巔峰。頓時間,恍若有一條星光大道呈現在自己麵前,四周雲岫迭起,峰巒秀麗,終點不知道是哪兒,但那一定是堪比天堂極樂世界的桃源。
“現在一肚子火,該找誰來發泄發泄?柳方元……不錯的人選。”柳方辰也不顧三七二十一,詢問了一名弟子之後,才知時間已過三天,太陽剛剛升起不久,石礦場現在估計也在熱火朝天地幹著呢。
腦子有些充血,柳方辰緩步走在熟悉的小道上,那是每天的必經之路。不知道為何腦子像是被電了一下,酥麻酥麻的,感覺有一條腦蟲在裏麵鑽洞蠕動,蠱惑慫恿著他。腳下一個趔趄,腦袋便是歪到了那塊石碑上。
“心隨性而動,武隨勤而開!”
落款:柳河洲。這是柳家創始人,柳家的祖宗鼻祖,據說名字取自詩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柳方辰腦袋有些清醒了,透過那塊石碑,他居然隱約瞧見了一名白衫長劍的男子,全神貫注以氣熔劍刻下了這一行雋永的句子。
“啊呀,這是誰寫的?呃……看其筆勁實力不錯呐。”
柳方辰一驚,才發現風顏這個小家夥居然又冒了出來,一直被塞在口袋的它終於能喘口氣了,不肯放過這絕佳的吹牛機會,大言不慚地道:“想當年我用手指便可以寫字,而且被人稱頌王羲之再世!”
“幻覺嗎?難不成真如那女魔所說,化魔之後兩眼昏花神誌不清?”柳方辰甩了甩腦袋,雖然當時化魔的時候昏迷著,可他也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其威力,居然讓他直接從元者第四轉蹦躂到了元者巔峰,實在是駭人聽聞。改天找個倒黴鬼試驗試驗,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不就知道了嗎。
“哼,你不鳥我。”“別廢話了,鑽回去,這裏可不是獄魔界,被人看見了可是要出人命的。到時候連累到我你就知錯了。”“啊呀,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呐。我偏不……啊呀,你幹嘛,猥*褻啊……救命啊……”
……
石礦場門口,柳方辰滯了一下,肩膀上感覺空空的,當然不是因為那怪舌頭。對啊,柳藍山呢?現在他應該在裏麵埋頭苦幹吧?想必三日不見我,會去找找?他是否去找柳方元算賬?但願一切都沒發生。
即便柳藍山一直告誡他說:“老實常常在,剛強惹事端。”可柳方辰也相信,這平日裏普普通通的一個小子足以幹出驚天動地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