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校的頭幾日,不喜運動的梅燊過得頗為辛苦。夏季炎炎,每日汗水裏來汗水裏去。武校訓練嚴格,早出晚歸,一到睡覺時間,滿身疲憊的梅燊沾到枕頭三秒鍾內入睡。
起初,他實在不習慣,後來發現一個好處:白天訓練節奏快,晚上休息早,某隻色狼便沒了時間來騷擾他。
但是,梅燊的身體適應性意外的好,幾天下來,到晚上再躺在床上竟然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一個人出門逛沒意思,梅燊爬起來看了一會兒書,到九點時睡意依然沒有醞釀出來,反而腹中空空,饑餓感排山倒海的襲來。
寢室內沒有儲備糧,沒辦法梅燊換下睡衣,拉開門準備出去覓食。
九點左右學校裏的餐廳已經有一大半打烊了,梅燊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合意的地兒,最後去了超市,打算簡單買些吃的。
晚上超市裏的人比白天少了許多,梅燊走在貨架中間,低頭認真挑選,
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手上拿著的一袋餅幹掉到地上,梅燊立馬彎腰去撿,沒料到撞他的那個人也去撿,好巧不巧的兩人腦袋砰在一塊兒,兩隻手也搭在一處。
梅燊捂著額頭抬眼看去,登時想把手上的餅幹砸到對方臉上!!!
“晚上好啊,小梅花。”任燭學那張俊臉笑成了一朵花。
“有病。”深知自己越惱火,對方越來勁兒,梅燊吐出兩字兒便走到一旁,連個眼神也不再給對方。
“吃這些東西,對身體不好,走,我帶你去吃好的。”任燭學不在乎梅燊的冷臉,自來熟的拉住對方的胳膊往外走。
梅燊煩不勝煩,這些天來除了訓練時有老師看著,眼前這個混蛋沒辦法湊上來耍流氓,其他時間,比如吃飯,訓練間隙的休息時間,這個人總能挑出時間來打擾他。
而像這種涉及到兩個男人之間難以言說的曖昧事情,梅燊根本找不到人跟他一起收拾任燭學,於是到目前,他除了忍耐別無他法。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隻會讓我跟厭惡你!”梅燊冷冷道。
任燭學:“我隻知道,我要不主動貼上來,你會徹徹底底的無視我,用最短的時間忘記我。”
梅燊一聽這理直氣壯的話就被氣笑了。他忽視和忘記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再正常不過好不好,這人說得這麼情真意切,悲情又情聖,是不是言情電視劇看多了?
“無聊。”梅燊再不想跟眼前的蛇精病浪費時間,他要走,天天告白,天天被打擊的任某人很有小強精神的說,“誒,給點麵子嘛……”
梅燊感到手上的勁兒不鬆反緊,肚子一遍又一遍的咕咕亂叫,他餓得心慌,任燭學又氣得他火冒,兩相夾擊下,他立馬轉了念頭。
有冤大頭不宰白不宰!
十分鍾後,兩人坐在學校裏格調最高檔的一家餐廳裏,點了菜單上最貴的東西,麵對麵而坐,一個悶不吭聲埋頭吃飯,一個嘴上滔滔不絕,手上殷勤備至的給對方夾菜……
饑餓感緩解一些後,梅燊燈下看人,再不看好任燭學的性子,也不得不承認對方長了一張極為耐看的臉,與秦潤不分伯仲,而且在不厚臉皮騷擾人的時,討好人的語氣和行為,並不讓人覺得猥瑣。
任燭學說到口幹舌燥,見梅燊依舊高冷沉默,他便也閉嘴,目不轉睛的盯住梅燊。
火辣辣且不容忽視的目光落在身上,梅燊忍了一會兒,便擱下筷子,淡淡道:“我不明白你到底看上我身上的哪一點。”
“其實,我也不明白你到底看上我師弟秦潤哪一點”任燭學撐著下巴,又道,“難道是因為出現的時間先後順序不同?他都不理你,你卻喜歡他,真讓我挫敗啊。”
梅燊掃了一眼對麵一臉鬱悶惆悵的男人,側首望向窗外,夜色中燈光點點,朦朦朧朧的,就像久遠的記憶。
實際上,若要論時間先後,他最先見過的,應該是任燭學。
隻不過當時那情景,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任燭學,直接跟你說吧,我是喜歡男人,但我有心理潔癖,我挑的人要身心幹淨。”梅燊垂下眼皮,沒去看任燭學的眼睛。
“那就是說,你以後會忘掉秦潤?”任燭學摸著下巴頗為高興的道。
梅燊斜了他一眼,對於某人抓錯重點,懶得發表意見,他冷哼一聲,轉了話題:“我吃好了。”
任燭學沒動,他忽然伸手掐住梅燊的下巴,抬起來,眯著眼睛,有些疑惑的問:“我以前就在納悶,之前我倆是不是見過。”
說著起身彎腰,隔著桌麵,湊近梅燊,繼續道:“現在看來,我能確定我們見過,但為什麼,我沒有半點兒印象?”
這奪小梅花絕對是放在人堆裏,第一眼便能發現的存在,倘若兩人曾有過交集,他怎麼會忘?
梅燊後退一步,從任燭學手中解放自己的下巴,他沒心情為人答疑解惑,甩了個眼刀子,扭身便走。
任燭學這會兒倒沒跟上去。他一手敲擊著桌麵,歪頭想了半晌,也沒得出個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