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或稱為擺渡人,血河上的擺渡人。
很難描述那是一種怎樣的怪異畫麵,在這片毛骨悚然的暗紅色水麵上竟然也會有船夫。但眼前的人立足於破舊的小船上,手中執槳,身著鬥笠雨披不是這血河上的船夫又會是誰。
畫麵當真詭異。正因如此,當巨大的鬥笠被一雙骨瘦如柴的手摘下露出臉孔的時候,辰汐幾乎是難以控製得呼叫出聲。
那也能稱之為臉麼?
蒼白若紙茫茫一片。更或者壓根就隻是一片而已。朦朧模糊分辨不出五官。唯一能稱作是眼睛的部位,被兩團漆黑無光的洞代替,深深的對上辰汐的,仿佛能吸進一切的空靈。而此時,她竟感覺他是在笑呢。沒有五官,看不到上揚的嘴角,沒有臉部肌肉的扭動,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似的,或者說他是讓她知曉一般在衝她笑。不附帶情感的微笑。
“老天!你果然考驗我的神經——”
辰汐情不自禁得低呼。那人兒卻在此刻發出聲音,帶著絲絲的死亡氣息彙入她的大腦:
“容我自我介紹,大人——小人是虛,三途河上的擺渡人——”
“你說……三途河……這裏是三途河……”突來的訊息讓她不自覺的結巴。“那我背後的是地獄……”
“是的,大人。確切點說是幽冥界——”
現在是什麼狀況?!辰汐像是被人攉了一巴掌,她敢肯定她決不是在做夢,此刻從沒有過的清醒。就目前的局勢而言,她是死了沒錯,而且已經半隻腳跨入幽冥鬼蜮。現在不過是退後一步就心滿意足的麵對死亡,而上前一步呢……
頭開始隱隱作痛。她不知是否所有經過三途河的靈魂都如她一般清醒,至少現在她是多麼希望自己是渾渾噩噩的,不管是進是退,反正最終有個去向,不用在這倒黴的河麵上折磨自己。
“那麼,大人,竟然現在您已經完全清醒了,您是否決定跟隨我進入幽冥界,還是您打算留在這裏?”
“等一下,我已經是死了對麼?”
看來她並非是中大獎穿越,而是合理性死亡,不過她仍需要確定。
“您說笑了大人,萬物均有壽命,生老病死乃之常理,就算是神也有消亡回歸幽冥的一天。但……那並不包括您——”
辰汐突然有點反應遲鈍,這才意識到,對麵這個沒臉的擺渡人虛從頭到尾都在稱她為大人。
“等等,你叫我什麼?!”
“大人——”虛畢恭畢敬地欠了欠身,重複。
被一個詭異的沒臉家夥稱為大人那該是一種怎樣的感覺,至少辰汐此刻有點發蒙。
可是形勢卻已由不得她再深入的詢問,身後的屏障轟隆一聲巨響,徹底破裂。溫熱的血水仿佛潮汐來臨般頃刻間暗沉,她明顯的感覺到距離足底的水位低了幾米。還未來得及反應,水又迅速回漲,沒過了腳麵,然後蔓延上小腿,吞食掉下肢,朝胸腹方向彙聚。眼看她就將要被湮沒在這看不到底的三途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