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逃不出去!
這句話,就像一句怨毒的詛咒,詛咒的是所有的人。所有的!
海安在對講機裏說了些什麼,閆明沒有注意,這時候,所有的聲音穿過他的耳朵,都沒有能夠在他的腦子裏留下痕跡。而鄭誌成他們聯絡的無線電耳機,也不知道在哪個時候給閆明弄丟了。他頹然的坐在了地上,那隻被他打爆了頭,隻有半截身體的喪屍就趴在他的身邊,密閉的房間裏彌漫著屍體的臭味。而玻璃牆外麵,一屋子密密麻麻的喪屍張牙舞爪的撲打著透明的牆體,它們的嘴角裏流淌著烏黑濃稠的粘液,它們全身的皮膚都已經潰爛,隨著它們肮髒的軀體不斷的撲打,玻璃牆上也塗抹了一層有一層的汙垢。
這一次,看來真的逃不出去了。
閆明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槍,又看了看牆上那一句汙血寫下的詛咒,自言自語的說:“逃不掉?難道要自殺?開玩笑,我是什麼人啊?在我的人生裏,隻有好死不如賴活,自殺?我要是有這種狠勁和勇氣,早******不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的確,自殺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和狠勁的,但是,活下去呢?
閆明自嘲著自己就像角落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死皮賴臉的活在世上的時候,他似乎沒有意識到,活下去,其實比死需要更多的勇氣呢。
閆明擺了擺頭,重新拿起了對講機,說:“海安,我覺得不能就這麼認了。”
閆明嗬嗬一笑,說:“是嗎?你揍我的時候我可沒覺得。說吧,手雷怎麼用?放心,我不是想和它們同歸於盡,我看到這間手術室裏有一個密封的儲物櫃,如果我躲在裏麵,可以躲得過手雷爆炸的威力嗎?”
海安說:“你是從犧牲的武警戰士身上拿到的手雷吧?那是特種部隊用的高爆手雷,威力很大,在房間內這種狹小的空間裏,就算你沒有直接被彈片擊中,也會被衝擊波震成內傷,甚至直接掛掉。”
閆明想了想,又問:“這種手雷扔出去以後多久爆炸?”
海安說:“有延時,但不超過5秒。”
閆明看了看麵前那塊塗滿了汙血的玻璃牆,又算了算那個儲物櫃的距離,說:“我決定賭一把,那道玻璃牆看起來很厚實,不管這些喪屍怎麼衝擊,它還是連裂縫也沒有。手雷扔出去以後,我再躲進儲物櫃裏,隻要動作夠快,時間應該足夠。它們在外麵沒有掩護,肯定會掛一大片,然後我再衝出去。隻有這個辦法了。”
海安沉默了一下,說:“可以試一試。”
試一試?聽起來倒是輕鬆啊,就像試一試新買的手機信號好不好一樣。但是,海安不是那種拖拖拉拉,哭哭啼啼的女孩子,沒有比這更凶險的絕境了。賭一把,也許還有機會,什麼都不做,就一點機會都沒有。如果都是死,被手雷炸死,也勝過於被喪屍吃掉!這不是她鐵石心腸,這就是他們需要麵對的現實!
閆明沒有再多說什麼,他首先是打開了那道儲物櫃的密封門,裏麵存放的是一些藥品,閆明把那些東西全都扔了出來,給自己騰出了一個足夠的空間。那道門很厚實,這給他增加了不少信心。不過,開門扔出手雷之後,他肯定來不及再關門,會不會有喪屍躲過爆炸,那就看它們的運氣了,就算躲過了爆炸,他也不會放過它們的。
做好了準備之後,閆明沒有再有任何的猶豫,開門,拔下手雷插銷扔出去,轉身飛奔向儲物櫃。他不是爬進去的,是腳朝內跳進去的,落地的時候,他感覺到膝蓋被什麼東西狠狠的頂了一下,鑽心的痛,不過沒顧上,伸手剛把儲物櫃的鐵門關上,外麵就傳來了轟轟兩聲巨響。伴隨著的,還有一陣玻璃碎裂的響聲。
爆炸之後,一切都歸於平靜。閆明沒有停留,打開儲物櫃從裏麵爬了出來。整個屋子裏布滿了殘破的肢體、汙血、玻璃碎片、亂七八糟說不清是什麼的物件,空氣裏彌漫著硝煙和屍體的臭味。有兩隻被炸掉了半截身子的喪屍就趴在閆明的前麵,朝他伸出沒有手掌的斷腕,呻吟著要爬過來。閆明連槍都沒有開,迅速的站起來,確定屋子裏已經沒有喪屍了,邁開腳步從屋子裏快速的走出去。
走動的時候,才發現右腿膝蓋很痛,那一下撞得還不輕。
不過,他成功了。兩枚高爆手雷在炸爛了整個房間的同時,也把外麵的喪屍炸得一片支離破碎。而從那道玻璃牆殘缺的部分看來,那道強化的玻璃牆足有2厘米厚!閆明隻能想,這就是運氣吧,或者說,傻人有傻福?
閆明瘸著腿,提著92改手槍,從房間裏走了出去。房間門口也還有很多殘破的喪屍,有不少是還剩下上半截的,它們盡管隻剩下了半截身體,卻依然揮舞著手臂,咆哮著向閆明爬來。閆明沒有開槍,他需要節約子彈,雖然有一些他差點被一支喪屍抱住腳,但還是有驚無險的跑出了這一段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