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回到自己先前呆過的客艙,洛紫菲自頭上摘下頭釵,將珠釵上的一顆渾圓的珍珠撬了下來,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船上的桌子都是固定在船體上的,桌子的邊緣有一圈高出桌麵約一寸的隔欄,珍珠在桌子上隨著船舶的搖擺而晃動,隨即不久……緩慢的劃出了一個圈。
洛紫菲見狀欣喜的鬆了口氣:“船掉頭了!”
咬著下唇,洛紫菲的呼吸都帶著顫音,欣喜若狂的收起珍珠,洛紫菲快速的打量著這個不大的客艙,將目光鎖定在頭頂的一個壁櫥上,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下的一灘水跡,和沿路自己留下的腳印,無奈的歎了口氣,此時出去應該是最危險的時候,但願那些從水裏上來的護衛們走過後,就不會有人注意了!
打開壁櫥,一個縱身鑽了進去,縮倦在狹小的空間裏,快速的運行著內功,將體內的寒氣逼出體外,不知過了多久,洛紫菲才收了功,暗自鬆了口氣,身上的衣服基本幹了,但仍泛著潮氣,貼在身上讓全身都發癢,但卻隻能一動不動的縮在狹小的壁櫥裏。
想起剛才腹部那讓自己恢複神智的一陣抽痛,洛紫菲便單手撫摸著腹部,嘴角勾起一道笑意,跳入水中的那一刻,最擔心的就是肚子裏孩子的安危,即便用內力護著腹部,仍不免憂心忡忡,如今……反倒是肚子裏的孩子救了自己一命。
興許這個想法不現實,可對洛紫菲來說,那一陣適逢其時的抽痛,就是孩子和她的感應。
耳邊隨時聆聽著艙外的聲音,可除了海浪聲,整個一層船艙便沒有其他的聲音了,這反倒讓洛紫菲更為不安,用力按著自己的穴道,任由肚子餓的反酸水,也不讓它發出咕嚕的聲響,感覺此刻哪怕一絲的聲響都可能給自己帶來麻煩。
船再次駛入錢江灣時,已經是第三天夜裏……
聽到外麵傳來下錨的聲音,和港口特有的吆喝聲,洛紫菲仍靜靜的等待著,直到聲音逐漸歸於平靜,洛紫菲才迅速的躍出壁櫥,衝出船艙……
船自靠岸,段緲夜便一直站在夜幕裏,站在二層船艙的頂端,俯瞰著下一層船艙,妖魅的眼神裏有著害怕和期待,全身因緊張而戰栗,直到那抹淡紫色熟悉的身影自船艙裏躍了出來,段緲夜才跌坐在艙板上,失聲流淚……。
躍下船,說不清是因為什麼,洛紫菲猛然回頭,不期然的看見那個坐在船頂,肩頭抽動的人影,腳下一頓,愣在原地……
對於這個如妖精一般的男子,洛紫菲一直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不像哥那樣讓自己覺得無以回報的愧疚,卻讓自己覺得有那麼一絲不一樣的牽掛,許是因為……他是段天宇的弟弟吧……
站了許久……洛紫菲突然開口,衝著那個垂頭的人影道:“我……死了!在這期間發生的事,我都忘記了!”
那比夜還黑的身影,低垂的頭揚了揚,隨即站起身子,低沉魅惑的聲音遠遠的飄了過來:“邊關的事,交給我吧!”
看了眼他轉身離去的身影,洛紫菲凝眉歎了口氣,不由自語道:“我沒有要利用你的意思,隻是不希望這事讓段天宇知道,因為……你是他真正交心的兄弟!”
遠去的身影頓了頓,再次跨步時,腳下的步履有些急促、有些淩亂。
洛紫菲後退兩步,轉身一刻不停的飛奔向安西城,城門是關著的,洛紫菲用那顆珍珠換來了一個能站立其中的竹筐,繩索托著竹筐上升到城牆一半的距離,洛紫菲便一個縱身躍了上去。
將手裏的珍珠拋給拔繩索的士兵,洛紫菲飛快的跑下城牆,飛奔向驛站,遠遠的便見驛站門前的燈籠是滅著的,那是……人去樓空的意思……
洛紫菲壓抑著心裏的恐慌感,仰頭看著那滅著的白色燈籠……白色的!
“不……我沒死!”洛紫菲用力的推開驛站的大門,迎麵一陣狂風卷起地上的殘葉,以往麒麟衛練武的空地上,被淩亂的落葉鋪滿,整個驛站屋裏一片昏暗,連一個燭火的光亮都沒有。
每走一步,腳下碾碎的枯葉,便響起劃破寂靜的哢嚓聲,讓洛紫菲的心,跟著這哢嚓聲墜落,像跌入如這黑夜般的深淵,全身都失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