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曉拂,草長鶯飛。
安榆街口,溫暖的陽光灑在那古老的牌坊上,也灑在嶽俊染滿鮮血的臉上。此時,距那酒壇砸在他頭上已過了半個小時了,那群頑劣的孩童早已高奏凱歌離去。而對於趕路的商旅,此時出發又為時尚早,所以,街口的官道冷清之極。
“小姐,看,那瘋子他流了好多血!”
“啊,快去看看!”
忽然間,傳來了婉如出穀黃鶯般動聽的話語聲。隨聲望去,隻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俏麗迷人的臉旦,美目傳神,身著紫羅裙裳,衣袂隨風飄,全身散透著一種貴氣。在她身旁是一個丫環打扮的小姑娘,長得也十分的俊俏可人,正背著一個竹籃子。
原來這少女正是安榆鎮上開醫館的朱士吉之女朱紫鈺。早上天微亮她便帶著丫環靈兒到街外的後山頭采集天然露水做藥引,這時采完而歸,正好看到倒在街口的嶽俊。
朱紫鈺在嶽俊旁邊蹲下,撩開嶽俊那零亂的頭發,查看傷口。嶽俊的臉不知什麼時候側轉了過來,剛好將那道傷口壓住,所以血才沒有一直流出來,而是凝結成了血塊。不然,隻怕他早就失血過多而丟了性命了。朱紫鈺取出一條絲巾,倒出一些剛采到的露水擦拭他的臉。
靈兒看到嘩啦啦流出的露水,失聲叫道:“啊!好可惜啊小姐,這可是我們采集了一個多小時的露水,就這樣給這瘋子倒掉了!”
朱紫鈺不以為然:“這露水算什麼,沒有了明天再采便是了,人命當然更重要了!”
靈兒嘟了嘟嘴,說:“是是是!我們家小姐最善良了!”
朱紫鈺瞪了她一眼:“還不快幫忙!”
靈兒一臉不情願地撥開嶽俊的頭發衣物。朱紫鈺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嶽俊的臉,動作輕柔之極!絲毫不嫌他是一汙髒的瘋子。當把嶽俊臉上的汙漬全部擦除時,朱紫鈺心裏竟撲通地愣了一下。這“瘋子”雖然在安榆鎮許多年,但整日都是一頭零亂不堪的頭發,滿臉的汙坭,朱紫鈺偶爾看到他也就是打發一些吃的給他,也從來沒有認真注意過他。此刻將他臉上的汙漬擦去,這才發現這“瘋子”竟長得極英俊,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白晰的臉龐,若是將胡子與頭發整理一下,那可是一風流倜倘的帥哥。隻可惜腦袋竟是不正常……
“咦!這瘋子長得挺俊的咧!”旁邊的靈兒顯然也發現了。
朱紫鈺一邊包紮著嶽俊的傷口,一邊笑說:“看上啦?看上了我明日跟爹爹說一下,把你許配給他好了!”
“才不要!”靈兒叫了起來:“我看是小姐你看上他了,不然你怎麼總是拿包子給他,隻怕你早就知道他是一個英俊的小夥吧!”
朱紫鈺瞪了她一眼:“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靈兒嘟著嘴說:“我才沒有胡說。其他的小孩都在說呢!”
朱紫鈺望了她一眼:“說什麼?”
靈兒抿了抿嘴,說:“他們說……說‘朱家小姐要思春,看上安榆街瘋子,日日送他大曼頭……”
啪!滿是汙漬的絲巾摔在了靈兒的臉上。靈兒大叫了一聲,飛快地把絲巾扔到邊旁,用袖子在臉上一邊擦一邊埋怨:“明明是你要我說的……”
“叫你再胡說八道!”朱紫鈺嗔罵說。但她心裏確實是不可否認,這“瘋子”真是挺英俊的,總是忍不住要多看他幾眼。
朱紫鈺很快就幫嶽俊包紮好了。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嶽俊,然後問靈兒,這“瘋子”住在什麼地方。她幾乎每天都能看到他在安榆街上,但卻從來不知道他住在哪裏,想到這點,她心裏竟泛起一絲的愧疚感。其實,安榆街上的人也沒幾個知道他住在哪裏,有誰會去關心一個瘋子住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