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多年過去了,龍岩莊依舊山青水秀,不染塵亂,平靜將日子打發。蕭家少年正是挺拔時,十六年光陰的洗禮,昔日頑童已長成英氣逼人的俊朗少年。觀其相可謂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劍眉橫豎,朗朗正氣;目若朗星,炯炯有神,一頭黑發在星月之下會泛青光,縱是一身陳舊布衣也蓋不住他英拔神采,軒昂氣質。
此刻,他正在庭院裏劈柴禾,健碩的身影是院裏最亮麗的風景。
“木甄,歇會吧,這些柴禾夠使了。”寧芙從屋裏出來搬運柴禾,疼愛地為兒子擦去那張俊氣臉龐上的汗珠。
“我這就好,娘,我爹他快回來了嗎?”少年放下手中的斧頭,問寧芙。寧芙躲閃著答道:“就這兩天吧,說是把手中的皮貨換了錢就馬上回來。”其實她知道,蕭百葛此次出門不是為了進城,而是為了探明山中那個黎明之前常有天象出沒的詭異之地。自木甄出生後,正東方山林深處上空總會泛起紫氣,精通天象的蕭百葛判斷下方必有詭異之物,這些天來,那方紫氣愈加濃烈,是福是禍,他都想探個究就。
木甄聽了娘親的話,沉默了。雲莊是平靜得沒有戰亂,卻也貧困。家裏穀物少,十六歲的他,一改從前的淘氣,農閑時他總會往密林裏鑽,打些獵物,獲取皮革給家裏換些家當。盡管蕭百葛極力反對,怕他葬身於野獸口腹,但也無法阻止他往山上跑的腳步。這幾天父親進城去了,木甄反而跑得更勤了。除了獲取到優質的皮革目的,木甄更喜歡密林裏少有人煙的安靜。
帶上刀具,木甄又孤身進入了密林深處,躺在比人高的綠草上,仰望著萬裏晴空。這裏是最沒有煩惱的地方了。沒有貧困父母滿麵的愁雲,也沒有林家的仗勢欺人,更沒有吳家的趾高氣揚。想到林家父子那神情,木甄恨不得用一口唾沫淹死他們。林意吳涯二人平日仗勢欺人也就罷了,更是無惡不作,欺淩弱者。
“木甄,你果然在這!”
林子裏響起了另一個聲音,這聲音洪亮,卻有些急促。“我就說木甄哥一定在這嘛!”第三個聲音也隨著而來,稚嫩,婉轉,像細細的月牙兒。木甄抬頭一看,秦家兄妹倆正撲撲踏著草叢前來。這是木甄在雲莊裏處得最好的夥伴之一了。
二人喘著粗氣,著白衣的少年年紀與木甄不分上下,眉清目秀,儀表堂堂。
“秦墨,跑得那麼急,發生什麼事了?”
“蘇胖墩被吳涯他們綁起來了!”不待白衣少年開口,一身粉衣,不及草高的秦暮夕在哥哥秦墨身後吱吱喳喳叫開了。
這小暮夕雖年幼,卻長得唇紅齒白,雙瞳剪水般清瑩,甚是惹人憐愛。木甄平日也視其為親妹般,甚是照顧。
“那可糟糕了,趕緊看看去吧。”木甄心裏咯噔一下,暗罵:“這死胖子真不知好歹,明知老虎屁股摸不得,還偏去摸上了!”三人遂匆匆往山下趕,前往吳家路上時,遠遠就看見了一團胖乎乎的肉在地上打滾了。這團會打滾的肉正是秦暮夕口中的蘇胖墩。
蘇胖墩年幼時就父母雙雙病故,這些年在鄉親的接濟下也慢慢長成正果了,他也特爭氣,沒有浪費大家的糧食,吃進去的糧,喝進去的水都能化作他一身傲人的肥膘。
“讓你拽!死胖子!”吳涯林意一夥人拿著皮鞭威風地站在大樹底下,時不時將鞭子狠狠抽在蘇胖墩身上,蘇胖墩則痛得滿地打滾。
“哈哈哈!”這無疑是他們最得意的消遣了。
“放了他!”木甄一行人也到達跟前,小暮夕稚嫩的聲音首先在空氣中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