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亮,陽光射進深淵,落在藤樹上。
“啪!”一滴液體從高處滴落,打在木甄額頭上,黏糊糊,血腥飄逸。
木甄從美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居然抱著藤條在藤枝上度過了一夜。
“啪!”又一滴液體接著低落,直接打在他的鼻梁上。
木甄用手一擦,這液體血色蒸騰,神華飄散,古藤很快將這神華吸掉。
“血!”木甄循著血珠落下的上方望去。
頭頂上方,威嚴粗大的石柱之上居然掛著一蒼老衰落的老者,血珠正是從這裏落下。
枝繁葉茂的藤條層層掩蓋,將這一切完全遮蔽。
這老者似乎被釘在石柱之上,衣衫襤褸,瘦骨嶙峋,仿佛一具枯屍,掛在這石柱上千百萬年。他蒼老的皮膚緊緊裹著一身骨頭,形如骷髏,枯竭的雙手像暗黑色的鷹抓,頭垂在一邊,蓬亂蒼白的發絲遮住了他的麵容。
奇怪的是,隻能看見他的上半身。
密密麻麻的藤條將他嚴嚴實實地遮住,若不細看,很難看出這石柱之上居然掛著一人。
木甄撥開藤枝,靠上前去,老者殘息細細,呼吸淺淺,似乎還有生命的悸動,隻看得見枯竭的上半身,仿佛整個人是從石柱之內鑽出來的,枯身如枯藤敗葉,似乎也經曆了寒荒的侵蝕。
他一路闖上來,看到了不少被寒荒侵蝕的屍骨,說不定眼前的老者也是寒荒之下的幸存的拓荒先輩。
“前輩!”木甄輕聲呼喚。
老者不語,低垂的頭微微抬起,亂發中閃過兩道神光,眼神犀利,形似枯朽,神卻淩然,仿佛一尊修化萬年的靈,神一樣的眼神穿透木甄的意識,讀取木甄的心性。
“好大的神力!”木甄明知道對方在探索他的心海,卻無力抗拒。
老者明眸清亮,百會如陽,神威浩瀚,精氣如流,在紫電青光中如雲漏月,他像神,卻神得近乎像妖。
“嗡!”一道神光從老者百會穿出,穿入木甄心海之內。仿佛一股威力十足的大潮,衝擊其丹田,震撼其六腑。
神光源源不斷,滄桑古意如雲,木甄被困在團團金輝之中,血肉滾燙。金光神火在淬煉,洶湧電光在霹靂,一股神華穿梭血脈之間,滲透骨血!經脈錯亂,血也沸騰,骨也燃燒,木甄形神飛散,意向破碎,神韻流光轉瞬,銷魂蝕骨,又修骨重生,重塑神念。
神波蕩漾,漣漪靈動。神汐之中,驚現翻天覆地之大造化!
神光漸漸隱去,木甄帶著巨大的疼痛,滾落在地!身如重塑,心如重生,粉身碎骨,涅火重生!
“前輩!”木甄趴在地上,聲息微弱,寒意襲心。
老者眼裏閃過一線明汐,雙唇彈珠般嗡嗡作響,
“老夫以拓荒神火洗滌你的氣脈心節,以其摧毀力攻三星星陣之固,這煎熬苦心誌,挫筋骨,痛如油鍋地獄,造化看人,你若能熬過去,或許可解開你修為封固。”
“前輩!”木甄驚訝,若沒猜錯,眼前這被困在青骨崖中的幹癟老人肯定是先祖荒漠,五行星陣困壓他數萬年,青骨寒荒不斷荒化他肉身,萬年古藤日日夜夜吸奪他元氣,也沒能將他摧毀!
這消息要是傳出去,必會引發大亂!
“漠祖!”木甄掙紮著爬起行禮跪拜。撕心裂肺的的痛苦拘束他的一舉一動。
老者不言,在青霜中隱去,石柱上除了古藤虯枝,再無他物體。
山也隱約,深淵之中滴漏聲聲,古藤濃葉滿架,繁枝浩蕩,氣韻寧靜。
木甄目送著最後一絲神汐消逝在繁密的藤葉裏,在拓荒神火的巨大疼痛之中昏厥過去。
西域,雄殿霧列,映襯銀白雪海,氣勢恢宏,各色雕龍纏梁繞,宏偉威嚴,精美絕倫。
一座座華麗殿宇坐擁霸守西域萬億疆土,威嚴如天之神將,外不敢冒犯入侵,內不敢公然褻瀆。王都之上,華光最為璀璨,數億黃金鋪就的通殿神道如玉綢展開,又如金帶普羅,在銀白的雪地上延伸,直通入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宇。
這裏是大荒雪漠,與中域完全隔絕的西域雪都,常年白雪皚皚,銀裝素裹,與中域絕煙。立西域千百萬年,寒域清淨,若問中域青發人,自言不解雪都為何物。
萬億雪疆俊才星馳,論青年才俊,不輸中域任何一派。
王者棲地,皇殿高台,金銀為基,玉石為地,金石為雲頂之樑,龍紋金鳳為玉柱之飾,高殿之上,金鑾椅中,威嚴坐立著萬億雪疆的主宰者雪冥危。萬縷神光如光如月,自身體發膚之內散發,籠罩其全身,遮掩其麵容,雲裏霧裏,彌漫整個殿宇,一言一語,一視一查,厲如紫電神光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