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我轉頭看向窗外,窗外仍舊飄著小雨,從下午開始淅淅瀝瀝一直持續到現在,雨水順著朦朧的玻璃窗蜿蜒而下。
夜空繁星點點,霓虹燈閃耀,繁華喧囂的城市漸漸沉靜下來,而整座城市的夜生活也不過才剛剛開始。
坐在我右側的助理小葉輕輕碰了碰我的胳膊,小聲道:“程先生。”
我回過神來,不知不覺間外麵天色已經黑了,二十六樓的會議室內燈光通明,亮如白晝,隔絕了外界的喧囂熱鬧。
“小安,你做事向來穩重,也懂得分寸,自從你母親將公司交給你打理,是沒有出現過大的紕漏,這些我們都是看在眼裏。”三叔意味不明的看著我,修繕圓潤的指甲在桌上點了點,臉上仍是一派慈眉善目的模樣,嘴角帶著不自覺的弧度微微向上彎起,纖長的手指穩穩的端著茶杯,抿了抿早已涼透的鐵觀音,我不自覺地屈了屈小指關節,麵對三叔,我總是會克製不住的緊張,這樣的一個人,精致的不似真人,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太強,他即便是與你笑,也是唯我獨尊的感覺,讓人提心吊膽,三叔瞧見我的小動作,話鋒一轉,笑道:“倒真是像,你眉目五官都像你父親,心腸好耳根也軟,但是小安,你要知道,商場如戰場,絕不能優柔寡斷,姑息養奸,海外那邊現在已經幾乎全盤癱瘓,我已經讓李檣去查,我不希望看到你感情用事,那樣隻會害你。”
話音未落,一石激起千層浪,剛才稍稍安靜的會議室瞬間嘈雜起來,猜測聲,置疑聲越來越大,如煮沸的開水在空氣中沸騰蒸發,四散開來。
原來這就是三叔今天來的目的,原來付席走的這段時間,公司內的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有人刻意為之,我氣得渾身都在微微發抖,雙手捶在身側,緊緊握著的雙拳漸漸鬆開,努力克製著自己發出的聲音。
“三叔說的我都明白,我也相信公司上下都是齊心協力想要渡過這次難關,我也絕對不會讓有損公司利益的人存在,關於印度房產發生的股票下跌事件,我已經讓人在調查,也會盡快給大家一個交代。”我轉頭看向小葉,“將這次會議的內容整理好放到我桌上。”
“好的,程先生。”
三叔目光深邃的盯著我,扶了扶手腕間圓潤的紫檀木珠,慢吞吞的開口,“小安,我相信你,不要讓我失望。”
坐位於會議桌兩側的各位叔叔伯伯蠢蠢欲動,見三叔這樣說,欲出口的話硬生生壓了下去,表情雖然仍是不滿,但也沒有人敢再說什麼。
一時間會議室內氣氛凝結,隨後敲門聲響,一人手裏拿著手機,直奔三叔。
“三爺……”低頭耳語。
“我還有事。”三叔說完就站起來,似乎有些匆忙,也不管眾人如何反應,兀自離開。
三叔走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離開,我看著窗外星光點點,放空視線,會議上冷嘲熱諷的置疑聲又如海水般向我襲來,嘈雜不堪。
我沒想到今天三叔會來,我隻知道他這些年愈發的深處簡出,輕易不露麵,這次見他也是更加的老練,深沉。
越想越想不明白,我揉了揉太陽穴,抬手看了看手表,已快到七點。
三叔本名叫蘇虞,不過他自己不太喜歡,這麼多年甚少有人敢提這個名字,都尊稱一聲,“三爺。”
說爺是有點往老了喊,其實他也不過才三十多歲的年紀,按輩分來算,還是要喊我母親一聲姐姐。
蘇家從來沒有一個閑人,長相自然也是讓人怎麼驚豔怎麼長,但凡是見過蘇虞一麵的人,心裏無不在感概,一個男人怎麼能生成這樣,整個A市數得上名號的誰不知道蘇家三爺漂亮,但漂亮歸漂亮,那也是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誰也不敢動糊塗心思,見了麵頭不敢抬,尊稱一聲,“三爺。”
蘇虞十八歲生日那天,A市剛調任的趙市長自然也是受邀,蘇虞一露麵,那叫一個驚豔四座,十八歲的年紀,如上好的美玉,驚鴻一瞥,都美的讓人窒息,這般絕色,真是人人都想摸上一摸。
趙市長酒喝大了,膽子也蹭蹭上了不知道多少個台階,腦子裏隱約記得來之前姚助理說的話,但美人在前,一切都是浮雲,那些話也自然忘了個一幹二淨。
喝的油光滿麵的趙市長尋了個借口,端著酒杯借著酒勁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摸了下蘇虞的手,手下觸感一片滑膩,如被上好的瓊脂膏吸住,再不願意移動分毫,那時候的三爺年紀還小,嘴角彎彎,臉上沾著粉紅,看著似乎是有些羞澀,被人抓住了手腕也不惱,隻是眼底的狠戾一閃而逝,此時早已醉生夢死的趙市長自然是沒有注意到,隻當是養在家裏的大家公子,“今天是蘇小少爺的生日,來來來,我敬你一杯,先幹為敬!”蘇虞眯了眯漂亮的眼睛,乖巧道,“趙叔叔今天百忙之中能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我,我真開心,我敬趙叔叔一杯。”蘇虞一口一個趙叔叔喊得趙海雁心裏甚是妥帖,接過酒杯仰頭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