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了謝去裏間換衣服,稍微有些大,不過還算是合身。
“您的衣服會清理好送到您府上。”
“不用這麼麻煩了,直接扔了就行,也穿了很長時間了。”我看了看手表,“那我就先上去了,衣服很合身,謝謝。”
上到頂樓,大廳裏果然已經來了很多人,大而華美的水晶燈流光溢彩,人群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低聲私語。
還沒找到付席,大廳的燈就暗了下來,主角出現,蕭禮的開場致辭大方得體,幽默又恰到好處,表現完美,完全不似我不久前見到的那副高貴驕橫的模樣,豪門貴公子的涵養談吐無一不昭示著這個年輕人的優秀。
掌聲再次響起,宴會正式開始。
頭頂是熠熠閃光的水晶吊燈,輕柔舒緩的鋼琴曲款款流動,在場的各位來賓均是緩慢而安靜地用餐交談,舉止優而雅迷人。
我沒想到能在這裏遇上顧堔,可是那麼多人,遠遠的一眼就能認得出來,個子比高中時抽高了不少,五官倒是沒怎麼變,隻是更加的深邃立體罷了,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身長玉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從容的舉杯,身側伴著一位佳人,兩人站在一起,怎麼看都是賞心悅目,也不知暗地裏碎了多少芳心。
畫麵精致又和諧,曾經再美好的回憶,此時都脆弱的不堪一擊。
我以為再見麵時,我能夠大方上前,就像好久沒見的老友一樣,相互擁抱著說:“好久不見。”
曾經肆意而為,任性霸道的少年在記憶中漸行漸遠,取而代之的是優雅俊逸。
顧堔的笑容禮貌而疏遠,朝我微微舉杯,“學長,好久不見。”
一旁的女伴有些詫異,顧堔貼心的解釋,“這是我高中時的學長。”
“學長還記得我嗎?”
“學長?”
你看,我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的話,他就可以輕巧的說出來。
原來我並沒有想象中的無所畏懼,心疼來的不留痕跡。
我微微一笑,溫和的回敬,“顧少,夏小姐。”
握了握手裏的高腳杯,斟酌用詞,“上次二位的訂婚宴,家母身體有恙,實在是抽不開身出席,還請見諒。”頓了頓,溫聲道,“祝二位,白首偕老。”舉杯,手裏的香檳一飲而盡。
辛辣的液體滑入喉嚨,思緒漸漸清明。
顧堔笑笑,不至一語,倒是旁邊的夏小姐落落大方,觀之可親,“百善孝為先,母親生病,作為子女自然是要在旁照顧,換做是我也會這樣做,程先生不用感到自責。”
一番話說的大方得體,真是郎才女貌。
十七歲到二十七歲,一整個十年。
這麼多年過去了。
我們現在都過的很好。
隻是每個人的生活終究有所不同而已。
“找了你半天。”肩膀被拍了一下,回過頭,是付席,心裏莫名的感到輕鬆。
“這位是?”
“顧家的大少爺,這是他未婚妻夏小姐。”
“付席,你們好。”付席不自覺皺了皺眉頭。
“你好。”
“既然程先生還有事,那我和阿堔就不打擾了,下次見麵再聊。”
剛說完再見就被付席拉到一處僻靜的地方。
“媛媛呢?”
“她不舒服,我剛才送她到套房休息。”
“那個人,他,他是不是……”付席斟酌著怎麼開口。
“是顧堔,剛才隻是打個招呼。”
“顧……我聽說他訂婚了。”
“我知道。”顧堔的喜帖還放在家裏的書桌上,他們訂婚的消息一放出,在A市不可謂不轟動,一時間各大報紙的版麵頭條都是他們訂婚的消息,強強聯誼,想不關注都難。
我朝他眨了眨眼睛,“幹嘛這副表情,去吃點東西,有點餓了。”
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我們會在一起,我真的是這樣想。
現在我隻能像個路人一樣看著他的生活,看他溫柔優雅體貼。
我曾經以為會喜愛一輩子的東西,卻最終都抵不過時間。
被拋棄,被留下,沒有解釋,沒有爭吵,平靜的一如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