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國疆界開始屯兵備戰之際,嶽北南攜數十個貼身侍衛悄悄進入祁羊城,並借由祁羊以東的山脈改道向南,直奔魏國都城。
他敢這麼貿然前來搭救師傅,並不是沒有準備,早在師傅被俘之後他一直有所準備,這次前來主要是要將師傅帶回南嶽,另外一件事就是解救魏國牢獄中一位名喚方良的人,據說此人有安邦定國之才,但礙於祖上與尉遲皇家有宿仇,因此並不願為魏國所用,後因誤傷人命而被關押至今。
可能在眾女子教育中長大的原因,眾人一直覺得嶽北南還是個孩子,也就想不到這些年間他會做出這麼些不為人知的事來,先是在三軍中立得威信,接著與遊牧部落的汗王結交,並與之結盟,使南嶽以北連成整體,讓魏、金戒懼,私下裏他的門人更是多不勝數,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招攬的這些奇人異事,總之各國的朝局情勢多半存在他的腦海之中,因此這次魏國之行即使沒有十成把握,也是十之七八,盡管魏、金在南嶽的耳目並不少,但即是他打算做得,一定都做好了萬全準備。
魏國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熟悉感,畢竟他隻是在三歲時來過一次,盡管他的親生父親就是大魏帝君,可他在這裏卻隻能是個逆賊。縱馬馳騁在平原上,快感油生,緊握韁繩,揮下馬鞭,感受著耳旁快速擦過的風聲,一切都是那麼讓人激奮,這裏,總有一天會是他南嶽的天下!縱馬跨過成千上萬的溝壑,將隨侍的眾人遠遠撇在身後。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這一點既有父方的遺傳,也有母方的遺傳。是鷹就該往更高的天上飛,是獸就該變成百獸之王——這是他的人生信條!
來到魏京之際正值盛夏六月,盡管凡州在北方一帶已數繁華,然而比之魏京似乎還是差了些,畢竟是上百年的古都,沿路商鋪、酒樓緊緊相挨,人頭湧動,可見民生如何。嶽北南翹起嘴角,這更增加了他某種占有的霸欲。
他們歇腳的地方是座不起眼的民院,總共兩進,進門後早有人來迎接,一行人扔了馬韁繩便進屋去了。
他們並沒有休息,而是立即招來了屋宅主人,也即嶽北南設在魏都的眼線,在得知了尉遲華黎最近的情形之後,嶽北南隨即決定當夜行動,兵分兩路,他去救師傅,另一路去救方良。並不是說他沒有耐性,而是他同時知道魏國有多少人在注意自己的行蹤,兵貴神速,他今晚要麵對的可不光隻是他的父親,還有他的兄弟,以及那個有名的狼王叔父,盡管他並不怎麼想承認,但事實上,他就是想讓他們看看他要怎麼從他們麵前把人救走,並且還讓他們束手無策,這是他今生唯一一次任性,也是最後一次,不管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是為了他與母親不被承認的怨恨。就在這次做個徹底的了結吧,這也算是他送給母親的禮物。
當夜,尉遲戎正襟危坐於正廳之前,這棟院落是他在京城的別院,同時也是軟禁尉遲華黎的地方,他剛得到了消息,今晚有人會來夜襲。
正當尉遲華黎大喜過望地撲向鬆開蒙麵黑布的嶽北南的時候,寢室的門窗大開,尉遲尊、尉遲戎立於門外,一切巧合地有些不真實。
尉遲尊曾設想過很多種可能,但沒有一個可能是在這個時候見到他的兒子,他對這個兒子寄托了一種複雜的希望,既不希望他太出眾,又希望他出眾,如果可能,他其實很想讓他偏安北方!生生世世萬人之上,至尊塞北,為了他們母子,他甚至有放棄逐平南嶽的想法。
尉遲華黎緊緊抓著嶽北南的衣襟,她害怕了,她怕北南會栽在這裏,為什麼雲溪會同意他來魏國?這裏對他來說比龍潭虎穴還危險啊,她到底是怎麼想得?
嶽北南輕輕拍了一下師傅的肩膀,示意她放輕鬆些,自己則傾身要出去,尉遲華黎死揪著他的衣服不鬆手,如果說今晚有人會死的話,那就讓她去吧,他還這麼年輕啊!
“師傅,怎麼幾年不見變得像個娘們了?”低頭輕聲說笑。
這臭小子到是還有時間說笑,她可沒那個興致,“一會兒我托住他們,你機靈點。”
嶽北南笑笑,“母親說千萬不能讓你傷著。”
尉遲華黎鼻子一酸,眼淚竟流了出來,她哭得點向來與別人不同,時常讓人有些莫名其妙。
“你是我師傅嗎?”學小時候的樣子,使勁眨了兩下眼睛。
“找死!”
“師傅,會數數嗎?”被師傅狠狠捶了一拳後卻笑得更開心,“數三個數!徒兒變個戲法你看看。”
尉遲華黎用袖子擦淨眼淚,根本不明白這小子在說什麼,“什麼戲法?”說話間就見門外一陣喧嘩。
嶽北南壞笑著,歪了歪下巴示意尉遲華黎跟他出去,後者有點納悶,雖然她相信這小子有點能耐,可這麼跑出去送死會不會太傻?
隻聽外麵響起了數聲叫嚷,“殿下!”“太子殿下!”“別傷了太子殿下!”
尉遲華黎納悶地看了看身旁的嶽北南,還是不大明白這是怎們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