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地理環境或是海拔高度的原因,T市的天氣,就如同調皮女孩的神情一樣,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一天是夏至,也是北半球一年中,日照最長的日子。
這一天,永強收拾好了攤位,走進了自己的小屋。
他將滿是油漬的工作服脫下來之後,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換上軍裝,出去走走……
在一條繁華的街道上,穿上軍裝的永強,正慢慢的走著。
街道兩側,商鋪林立,琳琅滿目的各色商品,在商鋪的櫥窗及門外隨意的堆放著,店員們大多笑臉盈盈,正不斷招呼著過往的行人。
永強漫無目的的走著,此時的他似乎有些迷茫,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目的地,隻是想隨意的走著……
轉眼間,趙永強來到T市,已經有四個多月了,每日繁雜辛勞的工作,使得他幾乎都沒有時間去思考。
對於二十歲的永強來說,他的人生道路還很漫長,但此時的他,卻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應該向哪個方向努力……
人的一生,本來就充滿著未知,也正是因為這種不確定性,才會讓不服輸的人愈發頑強……
下午起床後,永強正打算出攤,卻發覺天色忽然暗了下來。
他出門抬頭一看,西邊群山的上空,已經布滿了烏雲。
天色越發的黑了,僅僅過了幾分鍾,狂風夾雜著碎屑、灰塵呼嘯而至,霎時,大街上,人喊狗吠,行人開始紛紛尋找加緊趕路,或是尋找可以庇護的地方。
狂風稍止,大雨傾盆。
馬路上的水流,頃刻間就已沒過行人的腳踝。許多急著回家的路人,在湍急的水流裏步履蹣跚,雖然,他們中也有人帶著雨具,但這時,陣陣狂風仍是吹的他們東倒西歪……
永強揮手並大聲的喊著,很快,早點鋪外麵,用石棉瓦搭建的棚子下也站滿了避雨的人。
永強舉著手裏的手電筒,心中暗罵著這反複無常的天氣。
在他這兒,幾乎每一次下大雨,都會被停電。
雨大的時候,許多流不急的雨水,還會順著簡易房的屋頂縫隙慢慢的流下來。
永強跑進到屋裏,打開手電,開始檢查並挪開那些怕被雨水浸濕的東西。
過了一會,雨停了。
夕陽調皮的從烏雲後跳了出來,金黃色的陽光照耀在濕漉漉的,還在緩緩流淌著水流的路麵上。
永強大口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感覺舒服極了。
東邊的天空上,出現了一道美麗的彩虹,大街上的行人也都不忙著走了,紛紛駐足觀看。
也確實,如果不是親身經曆的話,誰又能想象在這短短時間內,天氣的變化,也會如此之快?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這天,又是星期天。
臨近八點時,郭老三才從家中出發,來到趙永軍這裏幫忙……
這段時間,郭老三來的一直很晚,偶爾來早時,他會在早點鋪幹上半個小時的活,而更多的時候,待他到的時候,已經快要到上班的點了……於是,他就會先匆匆吃過早飯,然後再帶著一份早餐趕去醫院……
這一天,快中午的時候,永強的二嫂看店裏不忙,就先洗了把手,把放錢的抽屜打開,拿出裏麵大麵值的鈔票回屋數錢去了。趙永軍用圍裙擦了擦手,也屁顛屁顛的跟著媳婦進了屋。永強則拿著一塊抹布走了過來,開始清理餐桌上的殘羹。
這時的店裏,沒什麼客人,隻有三個民工模樣的人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在高聲爭論著什麼。
永強搖搖頭,盡管他來到這裏也快半年了,但有的方言他依然聽不太懂。
光線一暗,門口外走進來一個人。
這個人,大約四十來歲,頭上戴著一個鴨舌帽。這個人個子不高,身上穿一件灰白相間略顯肥大的茄克。
此人進門之後,先抬頭看了看正在吃飯的幾人民工,微微皺下眉頭,然後才對永強喊道:“老板,四個包子,一碗開水。”
永強把盛著包子的餐盤放到他的麵前,轉身又提過來一個暖壺,給他倒了一碗開水,問道:“師傅,你要蒜嗎?”
那人頭也不抬的擺了擺手,永強嗯了一聲,就走到了一旁繼續擦桌子。
又過了十幾分鍾,那人吃完了包子,結了賬,卻也沒急著走,而是拿起桌上的牙簽開始慢慢剔牙。
這時,那三個民工似乎也已經吃完了,由於天色尚早,他們也仍坐在原地大聲的談笑著,仿佛正說著什麼令人開心的事。
永強拎著暖壺,又給那個要開水的民工倒了一碗,一回身,卻發現那個中年人已經走到門口了,此時正蹲在那裏係鞋帶。
“嗯?”永強皺著眉:“似乎哪裏不對,這個人——有問題!”
永強放下暖壺,快步走了過去,因為他忽然發覺,門前的那個桌子,那個放錢的抽屜似乎被人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