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伸出右手,與永強的右手握在一起,同聲道:“祝成功!”

“老大,趙永強說他近期準備離開T市了,您打算怎麼做?”昏黃的路燈下,路邊公共電話亭裏,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正壓低了聲音打著電話。

這時中秋已過,TY市的夜晚氣溫已經接近零度,一陣秋風吹過,梧桐樹上已然不多的枯葉緩緩飄落下來,不多時,寂靜的街道上又鋪滿了斑斑點點的地毯。

這個人打完電話,似乎是感到了一陣寒冷,他縮了縮脖子,將大衣緊緊裹在身上,快步向電化處大門走去……

三天後的一個下午,是一個陰雨天。陰雨綿綿,路上的行人更加稀少。

看攤的永強百無聊賴,就隨手拿起一本剛買的書隨意的翻著。這本書,是永強花了八毛錢,在一個經常去學校收破爛的人那裏買的。與其說這是一本書,倒不如說它是一本練字用的字帖更貼切。這本書裏,全是用各種筆體寫的古詩文,前麵部分是楷書和隸書,隻有後邊的一小半是行書。天氣轉冷,早點鋪的生意也比天暖時冷清了許多。空閑的時間多了,永強就開始盤算,自己是不是應該抽點時間去練練字呢?

“梧桐樹,三更雨,道是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秋雨、梧桐、葉落,吟詩,憶人……“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不知不覺中,李清照的詞句在傷感中輕吟淺唱,此刻的永強,似乎也已融入了這蒙蒙的細雨,沉醉在這淡淡的哀愁。

半年多的書信往來,永強的心中已經基本確定了春蕊對自己的感情,他也開始慢慢地接受了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妻,有的時候,他偶爾也會憧憬一下兩個人未來的生活。不過,最近這兩個多月,都沒有收到春蕊的來信了,莫非她的家裏,出了什麼變故?

待想到田欣雨時,永強又開始頭痛了……

一樣的鴻雁傳書,一樣的關心叮囑。正在師專讀書的田欣雨,寄給永強的信中所流露的絲絲情愫,又怎會被永強無視?隻可惜啊,造化弄人。

如今的永強還處於漂浮狀態,他無法給田欣雨一個明確的未來,如果貿然讓遠在千裏外的田欣雨放棄學業,來和自己過還不確定的日子,對田欣雨公平嗎?她還會快樂嗎?……或許,慢慢疏遠她,讓她逐漸灰心,死心,最後忘記自己並開始她的新生活,才是唯一應該做的事情吧……

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會遇到一些人,一些事。有些是過眼雲煙,很快消失,有的則仿佛熱鐵烙膚,至死難忘。

在那個飄雪的冬季,因為無法滿足晨潔母親的條件,永強成了一名‘愛情逃兵’。他之所以來到T市,也有逃避那段回憶的意味……隻不過,真的就可以忘記那段,還未開始就已結束的愛情嗎?

“永強,看什麼呢?這麼入神。”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在永強耳邊響起。

永強抬頭,才發覺攤位前站著兩個人,竟然是郭老三和他的媳婦李麗茹。

永強急忙站起,將二人迎進店內。郭老三收起雨傘,緊走了幾步,把傘放在門旁,又回身攙扶李麗茹進了屋。

“三哥,今天下著雨,路又滑,您幹嘛還帶著嫂子出來啊?”永強給他們各倒了一杯水,放在他們麵前後才問道。

郭老三搓著手高興地說道:“今天我帶你嫂子去做術後體檢,醫生說你嫂子恢複的很好。”

“是嗎,那太好了!”“是啊,還有一個好消息呢,就是啊……”說著,郭老三轉頭看向李麗茹,李麗茹卻臉色一紅轉頭看向別處。

郭老三興奮的抓住永強的兩個肩頭搖晃,說道:“永強,兄弟,我要當爸爸了,我要有孩子了!”

永強也笑容滿麵,說道:“恭喜啊,三哥,這可是大好事啊!你們先坐著啊,我去叫我哥嫂過來。”

來到趙永軍的門口,還沒敲門,就聽到趙永軍的聲音在房裏喊道:“什麼,春蕊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