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肢體交給本能吧。

李可憐垂下雙臂,靜靜感受著心跳聲伴隨血液在身體裏流動,似失去了全部知覺,任由自己被本能所擺布。

突然,右臂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心跳聲和鋼琴聲混合在一起,牽動著全身掙脫關節的束縛,分不清到底是鼓聲還是自己腳落地時踏出的節拍,分不清那心跳聲到底是伴奏裏的……還是自己的。身體渴望著伸展,幅度之大又險險撞到前方攝像機,但李可憐卻沒有因此而退後,反而更加逼近前方的評審區。

兩位評審屏息看著麵前的李可憐,試圖從她的眼裏找出一些線索好知道她下一步的行動。可是看不到,李可憐的碎發擋住了一切他們所渴望的探尋,隻悄悄露出了一雙嫩紅的唇瓣,似在嘲笑他們的多此一舉。

音樂還在繼續,李可憐的動作隨著音樂越加激烈而變得快速。她的動作看似不經意,卻也不失力度,每一下都準確地回應著鼓聲——最後一個旋轉後,李可憐趴在了地上,再也沒了動作。

兩位評審沒有叫起地上的李可憐,隻是不由得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看清了自己眼裏的複雜。他們幫忙麵試了這麼多年,見過無數人,其中自然不乏舞蹈功力深厚,或者為表演而準備了許久的。李可憐的舞蹈並沒有讓他們覺得驚為天人,卻也覺得眼前一亮。即使臨場的自由發揮,她的流暢度和舞蹈所散發的無拘無束的氛圍,也讓他們深知李可憐的舞蹈功力長久,或許是個可造之才?

這麼想著的同時,李可憐已經爬起來了,她順好自己齊耳長的亂發,露出一張萬年不變的撲克臉,盯著麵前的兩位評審,目光炯炯,不知道是剛才舞蹈的熱度還未揮發,還是她內心的渴望已經無法掩飾。

最後還是那個女評審先開口的,她招呼李可憐上前,遞給她一張名片,“你明天再來一次吧,說要找名片上的人知道嗎?”

李可憐看著手上的名片眨巴眨巴眼,有些失望。覺得自己懂了他們的意圖,又好像沒懂。最後隻乖巧地點頭,就退出了麵試室。她又盯了名片上的名字一會,發現沒能把那名字盯成S.M當權者李秀滿的名字,依舊是不變的“黃尚勳”三字。

是個不認識的人物……李可憐垂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還沒消化的黑椒牛排正在胃裏翻天覆地,弄得她肚子痛到不行。李可憐想找個洗手間蹲蹲,卻摸索了半天都沒找到,最後索性找了個無人的角落窩著休息。

她沒有去找崔恩娜,因為崔恩娜已經發來短信說自己家裏有事先走了。

李可憐蹲了會,想著也要回複短信才行,就簡單地交代了下自己的情況。然後就眼巴巴地等著崔恩娜的再回複,尋思著看完她的回複就不在這裏窩著了。

可是崔恩娜沒有再回複,李可憐等著等著也就睡著了。

等她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四周早已一片漆黑。

李可憐不怕蟑螂不怕香菜更不怕一個人,但她超級怕黑。隻見她擰著眉苦著張臉掏出自己的手機,借那微弱的光源摸黑走出自己白天覺得還不錯的風水寶地。

也不知道她是拐錯了哪個彎,白天明明樓下還人山人海,現在下了樓就滿室靜謐,甚至連那簡陋到畢生難忘的正門也不見蹤影。李可憐繼續摸黑下樓,終於看見有間房亮著燈了。

李可憐就如在大海溺水的人般捉到了一根浮木,沒多想就立即大步跨向前,趴在門邊看看有沒有人,然後就瞄見了裏麵有個認真跟著音樂跳舞的……小蘑菇頭。

而且是個很瘦的小蘑菇頭。經打量後,李可憐下結論。

李可憐看了看蘑菇頭的小細腿,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見鬼了竟然比她還細!如果她是他親媽她肯定死命喂飽他。李可憐一臉鎮定地自我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