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筠神色黯然,寡淡的眼眸中盛滿哀傷:“發現房屋起火後,我急忙趕去救人,可火勢太大,我也……無能為力。之後,我在客棧周圍發現幾名黑衣人,我心生疑惑,就追了去,結果,在一人身上找到這個……”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一物,遞給蘇紫橋。
接到手裏,蘇紫橋立刻愣住。
這個,竟是林墨琰隨身佩戴的玉扳指!
“這枚扳指,真的從那幾個黑衣人身上搜出?”她緊緊握住扳指,眼神清冷。
“是。”冷筠道。
她深吸一口氣,壓抑住體內的悲痛,對冷筠道:“這麼說,害死我娘的,就是林墨琰?”
冷筠沉沉歎了口氣,道:“你別怪少莊主,也許他有什麼說不出口的苦衷,再說,這枚扳指也不能代表什麼,很有可能是有人栽贓。”
她用力捏緊手中的扳指,眼中熏染了一層淡薄的紅霧:“我明白。”
寂靜的沉默,像是一隻無形手,緊緊勒住她的咽喉。
一聲輕歎,打破了寧靜,冷筠走前兩步,執起她手,將一枚涼涼仿東西,放入她的手心:“事情總會有個結果的,別擔心。”握著她的手,將她五指收緊:“這個你拿去吧。”
她低頭,看著手中散發晶瑩光芒的鑽石,眼睛生疼。
“冷筠,你不去看看他?”她收下鑽石,淡紅的雙眸,凝視他。
冷筠露出為難而遺憾的表情:“現在不行,我剛接手個家,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明天我就得啟程離京。”
點點頭,她回他一個淡雅微笑:“謝謝你。”
“橋橋姑娘,不用如此客氣。”
錦衣風華,現在的冷筠,真的不同了。
離開冷府,蘇紫橋漫無目的地遊蕩在大街上。
右手中,握著一枚碧綠的扳指,扳指的內裏,刻著一個“林”字。
忽然,她停下腳步,從裏取出一物。
兩隻手放到一起,她的眼中,蘊滿愁緒。
真的是……一模一樣。
右手,是冷筠給她的扳指,而左手,是她當掉金釵,而悄然留下來的扳指。
為什麼會這樣?望著兩隻通體翠綠的扳指,她的心頭亂成一片。
“你去哪裏了?”黑沉沉的天色下,一個人影突地從地上站起來。
她笑一笑,道:“你怕我走了是不?”走上前,拉著他進屋:“放心吧,我說過暫時不會走,即使有八抬大轎來抬我,我也不會走。”
他哼一聲,臉色卻舒緩下來:“別臭美了,我是擔心飯菜會涼。”
她走進屋,望著一桌豐盛的菜肴,驚得大叫起來:“不是吧,你這麼厲害。”她走到桌邊,用力嗅了嗅:“嗯,好像啊,沒看出來,你竟然有這個本事。”
林墨琰有些窘然,看著滿桌的菜,支吾著:“那個……不是我做的,是隔壁的梁寡婦幫忙做的。”
她怔了怔,走到他麵前,怒瞪著眼:“好啊,你竟然勾引人家梁寡婦,你這個呀太花心了點吧。”
他急得滿臉通紅,辯解道:“胡說,我我哪有勾引梁寡婦,是她非要來幫忙的!”
“嘖嘖,我們的林大少爺到哪都這麼吃香啊,光憑一副好皮相,就可以讓人家梁寡婦心甘情願為你做苦力,太幸福了。”她站在林墨琰身前,腦袋剛好與他的肩平齊。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他低頭俯視,黑亮的眼眸深深凝視她。
她仰著頭,與他對視對視半晌,皺鼻道:“當然是損你,聽不出來嗎?”
他眉頭一皺,單手托起她的下巴:“又吃醋了?”
她雙手齊上,拉下林墨琰那隻討厭的手:“嘿嘿,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替你高興。”
“你再說?”他逼近她,唇與唇幾乎貼在一起。
她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你……”誰知,剛開口說話,就感覺到自己的唇,與他的唇快速摩擦了一下。
霎時,她的雙頰殷紅,如染了濃濃胭脂。
離開她,林墨琰瞅著桌上的菜:“還不快吃,要等涼了再吃嗎?”
這句話如同一道特赦令,蘇紫橋趕忙坐下,拿起碗筷吃起來。
林墨琰笑笑,也跟著坐下。
“今天去哪了,也不打聲招呼。”夾起一塊兔肉,放進她碗中。
蘇紫橋埋頭吃著,聲音有些沉悶,“先吃飯。”
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快,林墨琰沒有再說話。
安靜地吃晚飯後,蘇紫橋搶過碗筷,道:“我來洗,你去歇著。”
他搖搖頭:“我哪就那麼虛弱了,還是讓我幫你吧。”
她點點頭,眼圈微微有些紅。
冰涼的水,帶著陣陣寒意,漫上心間。
她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唇角微勾。
沒看出來,她原來這麼漂亮,都是遺傳自吳氏吧。那個女子,婉約典雅,清麗秀美,如此佳人,竟然落得這般淒慘下場,到底是為什麼?
怪誰?
究竟要怪誰!
“阿橋,你怎麼了?”林墨琰發現她臉色蒼白,神情憂戚,心中十分擔心,“還是我來吧,你去休息。”
他把她推出門外,正要轉身進去,卻被她拉住衣袖。
“怎麼了?”這次,他可以確定,她的精神真的很不好。
“你出來好嗎?我有話和你說。”她望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眸,略帶淒苦。
他心頭一震,反手握住她的手,追問道:“你有事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