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幾日,蘇紫橋的精神好了很多。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銀裝素裹的世界,仿若最美的童話世界。蘇紫橋硬是拉著方展,陪她在外麵堆雪人。
林墨琰看到的,就是那樣一副夢幻般的畫麵,美麗詩意的女子,調皮地捧起雪花,靈動開心的樣子,就像偶落凡間的精靈。他遠遠看著,這一幕,將在他腦海中定格至永遠。
“墨琰,你站在那裏做什麼,一起玩啊!”她看到他,向他招手。
林墨琰笑了笑,走近她。看到她滿身的髒汙後,他不禁皺了皺眉,伸出手,細心地為她擦拭掉額上的雪花。
冰冰涼涼的感覺,讓蘇紫橋不禁笑出聲來:“你別像個小老頭一樣,每天都一本正緊的模樣,陪我們一起玩吧。”
林墨琰握住她的冰涼的手,為她傳遞熱度:“今天不行。”
蘇紫橋嘟起嘴,不滿道:“為什麼今天不行,過幾天雪化了,還玩什麼啊。”
“沒辦法。”他神色微微變化,看著她,略有些擔憂:“皇上要見你。”
蘇紫橋一呆,明煜要見她?
還有什麼好見的,以後他做他的皇帝,她做她的小老百姓,誰也礙不到誰,何必還要徒增煩惱。
“去見一麵吧,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林墨琰將她的手放下唇邊嗬著氣。
“雷迦呢?”想起那日雷迦悲傷地眼睛,她就覺得好難過,他就算不幫她,她也不會怪他,畢竟他不欠她什麼,不用如此盡心盡力。
“回契丹了。”林墨琰凝視她,眼中閃過複雜的神情:“他似乎本無意於皇位,可不知為何,最近他好像很熱衷於政事。”
“是嗎?”蘇紫橋的心不在焉道。
“你若是想見他,我們可以去契丹。”林墨琰道。
“去契丹做什麼?”蘇紫橋奇道:“我並不想見他。”
林墨琰搖搖頭,將她攬到身側:“你還沒對他說聲謝謝,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蘇紫橋轉了轉眼珠,道:“該道謝的是明煜,跟我有什麼關係。”想到明煜終於脫困,蘇紫橋不由得籲了口氣。
“對了,蕭袁呢?”
林墨琰神色一黯,道:“其實……我想讓你去見明煜,也是為了這事。”
蘇紫橋輕蹙眼眉,道:“你想讓我為蕭袁求情,是嗎?”
林墨琰眸色暗沉,苦笑道:“畢竟,他是我同父同母的胞兄,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他身首異處。”
“放心吧。”蘇紫橋反手握住他,柔聲道:“我會幫你的。”
“阿橋,不用勉強……”林墨琰搖搖頭,不想讓她為難。
蘇紫橋好笑:“你既然讓我去見明煜,我怎能白見,好歹也要將事情辦妥,你說是不是?”
林墨琰聽了,隻點頭微笑。
蘇紫橋不樂意了,賭氣道:“也不誇我兩句,還讓我幫你辦事。”
林墨琰無奈道:“怎麼誇你?”
蘇紫橋笑笑,揚起臉:“親我一下。”
“咳咳……”林墨琰尷尬地瞧了瞧一旁的方展,用眼神向蘇紫橋示意。
蘇紫橋一看,對著方展道:“小子,躲一邊去。”
方展本就心情不好,見她態度生硬,便是一肚子火:“死女人,忘恩負義!”說完,轉身就跑。
“你個臭小子!”蘇紫橋氣得直跺腳,偏又拿方展沒轍。
林墨琰看著好笑:“阿橋,這方展倒是厲害,平時隻有我拿你沒辦法,原來你也有痛疼的時候。”
蘇紫橋白他一眼:“說這些做什麼,這是教弟無方,不說這些了,不是要見明煜嗎?趕快去吧。”
說完,拉起林墨琰就走。
“阿橋,你拉著我做什麼?”林墨琰想要掙脫。
蘇紫橋緊緊拽著,就是不放手:“跟我一起去,否則我就不去了。”
林墨琰有些著急:“這樣不好,你還是……”
“我就是要告訴明煜,我已名花有主,讓他別再打我的主意了。”蘇紫橋打斷林墨琰,連拖帶拽地將林墨琰帶到明煜麵前。
左等右等,就是不見蘇紫橋前來,明煜有些焦躁,正站起身時,看到蘇紫橋遠遠走來,杏黃的衣裙隨著走動而飄逸四散,烏黑的發髻綰在腦後,一根翠綠的碧玉簪,更襯托出她的清麗無雙。
明煜眼眸一亮,笑意浮在唇邊,連多日來緊繃的麵龐,也透出和藹親切的味道來。但是,清雅的笑容卻在下一瞬消逝殆盡,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民女參見皇上。”
“草民參見皇上。”
二人來到麵前,雙雙跪拜。
他的笑容僵在唇畔,隔了好半天,才生硬地說道:“不用拘禮,起身吧。”
“謝皇上。”蘇紫橋抬起頭,清亮的眼眸望向他,滿目都是幸福快樂的光芒。
明煜向她仔細看去,多日不見,她似乎又漂亮了許多,眼眸流轉間,顧盼生姿,撩人心懷。
林墨琰終於還是贏了,徹徹底底贏了,他貴為九五之尊,卻得不到自己的愛情,或許,這就是現世報,母後的孽債,就該由他來償還。
目光移到了她的發髻上,他陡然一僵。剛才離得遠,他並沒有自己去看,現在近在咫尺,他才驀然發覺,她的頭發已經不再是隨性簡單的發辮,而是綰成了清爽淡雅的少婦發髻,那根簡潔雅致的碧玉簪,想必也是出自林墨琰之手吧。
心中一痛,口氣不由得重了些;“你的眼裏還有我這個皇上嗎?”
蘇紫橋一愣,明煜變臉怎麼像翻書一樣,說變就變的。
“不知民女哪裏得罪皇上了?”她問的很小心,生怕再次惹怒明煜。
雖然他與她是故交,可古人常說,伴君如伴虎,還是小心一點微妙。
誰知,她小心謹慎的話又惹得明煜惱怒起來,她以前不是這個態度的,為什麼連她也變了,變得和那些唯利是圖的小人一樣的嘴臉。
“你這是什麼態度,以為你求雷迦救了朕,朕就該讀你感恩戴德嗎?”他忽而失了理智,一把握住她的肩拚命搖晃。
蘇紫橋吃痛,因怕林墨琰和明煜起衝突,所以不敢出聲,“皇上,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你說啊,你說!”明煜顯然動了真怒。
“我隻想讓皇上好好過你的生活,別再憂心其他。”她回道。
明煜一震,冷笑道:“隻怕是你自己想好好過生活,不想讓我再打擾吧。”暴怒的眼眸瞥向林墨琰:“為什麼,他有什麼好,是我先遇到你的,是我,不是他!你喜歡的人明明是我,為什麼會移情別戀,你給我說清楚!”
蘇紫橋對一旁蠢蠢欲動的林墨琰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介入。
“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是這樣,我是這樣,天底下的人都是這樣,從你開始成為太子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了孤獨,帝王始終高高在上,他的身邊不允許站立任何人,沒有人能夠超越他,也沒有人能夠與他並肩,隻要你想明白這些,你就不會耿耿於懷,不能忘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