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鳳走進布莊,看到布莊裏大多數是女子,一群丫頭圍繞雲皎和老夫人在選購布匹,銀鳳向在場的幾個男子賣弄風騷,讓在場的女人厭惡暗罵賤貨,跟隨的丫頭們個個向銀鳳翻白眼。
看到這些有錢人家的夫人、丫頭憎惡自己,銀鳳心中不忿,就要賣弄自己的不凡,掏出景少謙剛剛給的銀錠,得意洋洋地問布莊的夥計:“你知道我這銀子是誰給的嗎?”
夥計敷衍地問:“是誰給的?”
銀鳳驕傲地嘟起嘴,用眼色睨在場幾個夫人:“這是景老爺剛剛給我的。景威鏢局的景爺景老爺,知道不?他可是我的男人……”
在場的人瞠目結舌,打量這個濃妝豔抹的女子,這個不正經的女子什麼時候成了景少謙的女人。
“住口。你可知道這位是誰,她就是……”盧夫人看到雲皎僵化,上前喝止銀鳳,不讓她再說下去。
雲皎一眼看出這人是個風塵女子,不管她說的話是真是假,看她說話的神態應該與景少謙有過交往。景少謙與這種女人交往,叫雲皎對景少謙的厭惡又增進了幾分。
李姨娘好奇地打量銀鳳,在猜測她是誰的同時,在研究銀鳳的穿著打扮。
老夫人看出雲皎眼中的怒色,輕輕勸阻雲皎:“月兒,別理這些不要臉的。”
雲皎想想也對,這種人不值得自己為她們生氣,就和盧夫人轉身繼續看布匹。
銀鳳不知道雲皎是誰,看到一大群人都圍繞雲皎轉,顯然是這群人中的主角,心中是又忌妒又羨慕,特別靠近雲皎晃悠那錠銀子,麵對夥計眼睛卻睨雲皎:“景老爺最疼愛我了,看新年快到了,特意給我銀子買新衣服過個快快樂樂的新年。”
雲皎心中那個憋氣,她在打算離開景少謙,可還沒有離開,就有不正經的女人在自己麵前示威,真懷疑是景少謙特意叫來的,這個渾蛋。
“去,你把那個渾蛋叫進來。”雲皎豎眉吩咐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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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少謙聽到雲皎叫自己進去,猶豫了一會還是走入布莊裏。
銀鳳沒有想到雲皎剛才吩咐人叫進來的“渾蛋”就是景少謙,她看到景少謙大步走進來,正好要進一步向人賣弄她和景少謙的關係,想都沒想就迫不及待地撲上去,聲音嗲得讓聽的人起雞皮疙瘩:“景老爺,我還沒有挑選好花布呢,快來幫我看看。”伸手就要拉景少謙,這親熱勁,好像她和景少謙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本來,仇人要跟哪個女人鬼混與雲皎無關的,可是雲皎看到銀鳳對景少謙的親熱勁,那風騷蝕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景少謙看時,這心裏還是不舒服,冷眼旁觀。
景少謙要不理銀鳳都不行,閃過一邊去,陰沉沉地低喝:“哪裏來的瘋女人,不要命了。”
要撲到景少謙懷中的銀鳳撲到了地上,她眼睜睜地看景少謙甩開自己,徑直走到雲皎麵前。
“夫人,你叫我有什麼事?”景少謙注視冷著臉的雲皎,擺出一副任你差遣的模樣,他還不知道剛才在外麵扔下的十兩銀子給他帶來了麻煩。
景少謙這一聲夫人,讓兩個人聽了膽戰心驚。
銀鳳這時才知道站在眾人中心一身狐裘的雲皎就是景少謙的夫人,後悔莫及,沒事向這些人賣弄什麼。銀鳳的臉色蒼白,一時間不知所措地望景少謙和雲皎。
布莊的掌櫃驚恐地偷偷看站在雲皎麵前的景少謙,盡管現在景少謙的臉色並不難看,可隻要看景少謙那山一樣剽悍強壯的軀體和平日裏聽到的傳聞,就叫他不敢正眼看這位景爺,心中想著得趕快將偷偷昧出來的銀子及時補上,不要讓人發現了。原來,這掌櫃的欺負雲皎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平日裏也極少來盤查,就偷偷地昧了不少的銀子,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東家就是景爺的夫人,要是叫景爺知道自己昧了他夫人的銀子,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掌櫃的腳下就有點哆嗦,倚靠在櫃台上才站穩了身體。
雲皎可不害怕這景爺,她仰視這個比自己高了許多的人,盡量克製心中的羞惱,用平靜的語氣問:“老爺,這位小姐見到你欣喜若狂,你怎麼不理人家。”
景少謙聽得心中發毛,表麵上若無其事:“不知道哪裏跑來的瘋女人,拉拉扯扯的說些瘋話,理這種人幹什麼。”
雲皎望這個麵不改色的人,心中恨得癢癢的,揪不住景少謙的痛腳又不好說他,就這樣放過景少謙心有不甘,一時無話可說。雲皎感覺到仰頭時間長了脖子有些累,低頭下來時看到了景少謙掛在腰間的荷包,心中一動,輕輕問:“老爺,你的荷包是不是壞了?”
在場的人見到雲皎不再追問銀鳳的事,都鬆了一口氣,可心中又奇怪,雲皎怎麼關心起景少謙的荷包來。
景少謙也奇怪地低頭看腰間的荷包,用手拍拍,沉甸甸的銀子都在:“沒有哇,我的荷包好好的。”
“怎麼我聽到有人說,她手上有你的十兩銀子?”
景少謙意識到事情不妙,心中怒銀鳳多嘴多舌,他急忙分辯說:“夫人,你千萬別聽這個瘋女人胡說八道。”
雲皎盯住景少謙,皺眉說:“老爺,我可沒有說是誰說的呀。”
糟糕,露餡了。
景少謙站不住了,訕笑著向後移步:“夫人,我有兩天不去鏢局了,現在想起有些事要急等到我去處理。夫人多買些布匹回去,做些新衣服過新年。”
雲皎看到景少謙要溜,恨得牙癢癢的,想要發作又礙於是大庭廣眾之下太丟臉,隻有出聲阻止:“老爺,我還沒有說完呢。”
“夫人,有什麼話等今晚我回去再說。”景少謙嘴上說著,腳下不停向外走,轉眼就走到了布莊的門口。景少謙擔心雲皎一氣之下撲上來,自己隻有吃虧的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丟人就丟到家了。
景少謙哪裏料到,他這種要逃跑的架勢對一直克製的雲皎來說是火上澆油,就忘記了這是在公眾場合,看到櫃台上有個算盤順手就拿起來,向景少謙擲去:“渾蛋,玩女人玩到在我麵前付風流債。”
景少謙回手一擋,算盤掉落地上,算珠散落一地。
銀鳳嚇一大跳,媽呀,這夫人連景少謙都敢打,她要叫人收拾自己可就完了,也顧不上要買布,趁眾人不注意,她爬起來向外跑去,一腳踏在一個算珠上,又結結實實地撲到地上去,尖叫著叫帶來的小丫頭拉自己起來。
除了景少謙外,眾人哄笑。
要繼續溜走的景少謙看到雲皎向外走來,擔心雲皎像銀鳳一樣撲倒地上,慌忙勸阻:“別出來,小心踩到算珠上摔了。”銀鳳摔倒可以馬上叫丫頭拉起來,要是雲皎也這樣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天就要塌下來了。
這一擔心,叫景少謙忘記了自己尷尬的處境,心慌意亂地看雲皎一步一步走來,眼珠子直直地盯雲皎的腳下,心中作好了萬一雲皎踏在算珠上撲倒了,衝上去來個英雄救美。
幾個丫頭飛快地撿拾雲皎麵前的算珠。
長裙子下若隱若現的小腳一步一步走來,走到布莊門口,依然安然無恙,讓景少謙輕籲一口氣:僥幸,夫人平安無事。
夫人是沒事的,景少謙自己卻又有事了。
“你這渾蛋,看你幹的好事,居然在我的麵前付風流債。”雲皎伸手揪住景少謙的衣服不放,氣勢洶洶的架勢隻看一眼就知道是找景少謙算賬的。
雲皎是一下子撲上來揪緊景少謙的衣服,她的手上揪得緊緊的,腳夫下沒有站穩,景少謙害怕雲皎摔倒,不敢用力掙紮,老老實實地呆在原地看雲皎揪自己的衣服,近距離承受雲皎眼中噴出的怒火。
這時,站在布莊內的人看得發呆。景府中跟隨來的人看到老爺和夫人有衝突,個個不知所措,總沒有表示似乎不好,要有所表示又不敢確定要幫老爺還是幫夫人。
大街外有許多人在駐足觀看,圍看的人不斷增多。
認識景少謙的人驚得掉下巴:這個女子是哪裏來的世外高人,一出手就製住了景爺,厲害!
景少謙清楚地感覺到周圍的異樣,待到雲皎站穩身體後,困窘地拉下雲皎的手,一邊撤退一邊向跟隨來的人吼叫:“楞什麼,還不出來攙扶。”
看到景少謙邁步走了,雲皎自知趕不上他,看到布莊門口外倚放有一把掃帚,抓過來向景少謙頭上打去:“渾蛋,我叫你跑。”
景少謙本能地舉手擋掃帚,掃帚打在他的手上,灰塵紛紛掉落,景少謙趕緊閉上眼睛。景少謙再睜開眼睛時,頭發上、眉毛上、胡碴上和衣服上都是灰塵,身體一移動灰塵紛紛從身上掉落。
這算什麼!景少謙環視四周,到處是看熱鬧的人,臉上都是幸災樂禍的笑,男子漢大丈夫的威嚴受到了嚴重的挑戰,氣得他瞪眼看雲皎,用力一拉要搶過掃帚來維護男子漢的尊嚴。當抓緊掃帚另一端的雲皎被這一拉身體搖晃,快要栽倒時,景少謙就隻想到千萬別讓夫人孩子出什麼差錯了,飛快地伸手扶住雲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