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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相愛之初,薩特就曾跟波伏瓦說過這樣的話:親愛的,我們之間的感情顯然是一種真正的愛。但是,這並不妨礙你我有時候體驗一下偶然的愛情。說白了,薩特指的是他和她之外的,其他的風流韻事。在他看來,那應該是一種賞心樂事。
薩特足夠直率,足夠坦白。他從不隱瞞自己的觀點,就像他決不掩飾對自己心儀的女人的愛一樣,怎麼想就怎麼說,怎麼說就怎麼做,他就是這樣一個敢說敢做的男人。
事實上,在你所愛的女人麵前說出這樣的話,需要足夠的勇氣,很少有男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哪怕你心底裏就是這麼想的。
像薩特這樣一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來,一點也不奇怪。他如果不這樣說,他就不是薩特了。
對此,波伏瓦的態度又是怎樣的呢?
聽到自己的情人薩特說出這樣的話語,作為一個女子,她一點點也不吃驚嗎?一絲一毫的難過也沒有嗎?
還是看看她是怎麼說的吧:
我們兩個人的觀點是一致的。我們怎麼能有意地放棄那異彩紛呈的感情呢?
不管怎麼說,波伏瓦畢竟是認同了薩特的不妨可以另外有些偶然的愛情這一觀念的,盡管她當時並不打算另外再有其他偶然的愛情。
那麼,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是不是也想,也像他說的那樣,不拒絕或希望有那種另外的、偶然的愛情呢?
至少,波伏瓦的確是位善解人意的女人。這樣的女人,男人當然會認為她是個好女人,當然會更喜歡這樣的好女人了。她這樣理解著薩特:在他看來,作家不應該紮根於一個地方,或者與一個人廝守一輩子,薩特的骨子裏是不讚成一夫一妻製的,他喜歡成為女人的夥伴。從23歲的時候起,他就不打算拒絕接受各種各樣的女人的誘惑。
你不得不承認:薩特和波伏瓦真的是太和諧太般配了,簡直就是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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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必有因,從最大到最小的。薩特曾這樣說過。
而薩特所以跟波伏瓦提到,真正相愛著的兩個人,一樣可以再另外有偶然的愛情,根源於他有著一種多性夥伴化的心理傾向。在他看來,一個男人的一生,僅有一個女人是不夠的,或者換句話說,隻跟一個女人有性關係是不夠的。那麼兩個呢,夠了嗎?不,還是不夠。三個就行了吧?那也一樣是不夠的。如果你一定要問他具體多少才算夠呢?薩特或許會這樣說,這並非具體多少的問題,而是要盡可能多的事情。
薩特曾經的好朋友,先於他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卻人在中年時就因車禍而亡的加繆也說過類似的話,不是要生活得最好,而是要生活得最多。
或許在薩特看來,生活得最好,就是生活得盡可能的多;而多,就是好;越多,就越好。當然包括作為性夥伴的女人。
薩特的這種多性夥伴化的心理傾向,與書籍有關,與他所理解的作家的生活有關。在他讀過的那些書上,作家的個人情感生活裏,總是充滿了一連串的風流韻事,每位大作家都會有不少女人,比如巴爾紮克,比如司湯達,比如歌德,比如拜倫。薩特從小就想當個大作家,後來就發誓要做一個像司湯達那樣偉大的作家。因此,他覺得自己也應該有盡可能多的女人———情人———性夥伴。就是這麼一種邏輯。
實話說,這是一種相當簡單的邏輯,一種相當直接的邏輯。而簡單的邏輯,直接的邏輯,往往最有力量,人們最樂於運用。除此之外,更與他早年的家庭生活有關,與他的初戀有關。其實,也就是與三個人有關。
第一位,是個男人,那就是他的外祖父施韋澤。由於其妻很早就不再跟他過性生活了,老施便從喜歡他,他也喜歡的女人那裏獲得性滿足。老施這家夥魅力和能力一樣也不少,他想勾搭個把女人是輕而易舉的,主動到家裏找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也不少。施韋澤的外遇一次又一次,家裏人都知道的。為了保全這個家,而不被活生生毀掉,外祖母根本就不管不問。在這一點上,小薩特很佩服,甚至很崇拜外祖父,也很羨慕這個豔福不淺的老家夥。這個老男人給了薩特這個小男孩一種啟發:一個很有能力的男人,可以,也應該有許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