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打狗無需看主人(1 / 3)

電話很快接通,蔣牧塵的嗓音慵懶又充滿了磁性,分明沒睡醒的模樣:“雲容,怎麼了?”

簡雲容看一眼何蓉蓉,支吾著徑自右拐去了廁所。

進去小心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其他人在,這才擔憂的說:“姐夫,我剛才在公司食堂遇到mr陳,同事發現他看我的眼神很古怪。”

這頭蔣牧塵聽聞趙子敬,又假裝江湖郎中,還摸到簡氏的食堂去,劍眉立時擰緊:“你別理會他就是,還有件重要的事,我必須提醒你。”

簡雲容一聽說有重要的事,立刻緊張回道:“姐夫你說。”

“簡氏內部人員構成比較複雜,你要謹言慎行,千萬別給你姐惹麻煩。”蔣牧塵原想提醒他,別和蔣牧霜走太近,又覺此話不妥。

說到底,蔣牧霜也是蔣家人。她一個小姑娘鬧鬧脾氣而已,自己上綱上線的,反倒顯得小家子氣。

耳邊安靜了幾秒,隻聽簡雲容在電話那頭,沒心沒肺的笑出聲:“姐夫,你好像被我姐給傳染了。”

蔣牧塵微怔,旋即佯裝生氣的嚇他:“傳染?臭小子你把話說清楚。”

簡雲容語速飛快:“跟我姐一樣嘮嘮叨叨,像個老太婆。”

說罷直接掛了線,傻笑著開門出去。

蔣牧塵捏著手機坐直起來,再無睡意。他嘮叨?回頭得把卓輝找過來問問,自己是不是真的變嘮叨了。

連軸轉的國內國外跑,原想倒好時差再去見簡雲裳,哪知簡雲容這小子一通電話將自己吵醒。

起身洗漱完畢,他看了下時間,又翻出簡雲裳睡著的照片端詳許久,換上衣服下樓去了健身室。

想見她的念頭異常強烈,但還不到時候!

落地窗外,火紅的太陽已經爬上地平線,天氣逐漸晴朗的京都,不減繁華本色。

簡雲裳休息了幾天元氣恢複過來,加上蔣牧塵婚後就消失不見,她也樂得自在。

早上起來神清氣爽的打了通拳,帶齊資料,由程亮駕車,就提前趕往徐鶴的律所。

當初說服簡氏的幾個董事支持自己,她拋出的條件,就是將精益和簡氏合並,重新成立一家新的上市公司。

兩家公司業務範圍相同,一旦合並,不僅可以整合客戶資源,還能互相平衡原先的資源,最大限度的提升公司業績。

這一點簡雲裳明白,簡氏諸位董事同樣明白。

隻不過既是合並,相關的法律條文必須提前梳理清楚。不出意外的話,隻要合並議案提上工作日程,兩家公司的小股東,以及精益的董事,肯定會跳出來反對。

簡雲裳不怕人反對,她隻擔心有人野心太大,趁此機會掌控過多的股份。

目前她手中所持有的股份比例,無論精益還是簡氏,都是最多的。但如果兩家公司的董事,有意做大,她的地位勢必會受到影響。

她不是簡薇薇,絕對不會允許出現,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情況!

“小姐,後麵好像有車跟蹤,可以確定的是,對方不是蔣少的人。”沉思中,身兼司機的程亮平靜開口:“要不要甩開。”

簡雲容拉回思緒,扭頭朝車後看了看,果真發現有車子不緊不慢的跟著。

簡薇薇如今自顧不暇,哪還有能量指揮殺手,和自己玩跟蹤的戲碼……沉思一秒,簡雲裳抬手看了下時間,淡笑:“前麵十字路口左拐,向前一千米右拐。”

“好。”程亮沒什麼情緒的應了一聲,漸漸提高車速。

簡雲裳好整以暇的靠到椅背上,放鬆情緒閉目養神。

程亮提高車速的同時,後麵的車子也隨之提速跟上。很快,車子開過十字路口,勻速拐進左邊的興安大街。

簡雲裳放在手邊的手機響起,她睜開眼掃了掃號碼,微笑接通:“鶴叔。”

這頭徐鶴老神在在的敲了下煙鬥:“一大早跟誰玩捉迷藏呢?”

“還不知道是什麼路數,怎麼您老要出門?”簡雲裳彎下眉眼,甜甜笑開:“放鴿子可不是好習慣。”

徐鶴悠哉悠哉的抽了口煙,大笑:“我老了,哪敢放你們年輕人的鴿子。”

簡雲裳回頭看了下後方的情況,恭維道:“鶴叔老當益壯,比我們年輕人可有精神多了。”

“有銳氣,又懂得收斂,我哪能和你比啊。”徐鶴心情愉悅:“半個小時後見。”

“行!”簡雲裳說著掛了線,抬眼望向程亮的後腦勺,冷靜吩咐:“亮哥,加速開到80碼,右拐穿過臨安路,不浪費時間了。”

“好。”程亮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短。

簡雲裳斂去笑意,動手打開自己的平板,進入京都交警的視頻監控係統,沿途路況瞬間一目了然。稍後,她放下平板,用手機拍下後方的跟蹤車輛。

程亮專注的控製著方向盤,偶爾分神,視線便不受控製的瞟向後視鏡。

鏡中的女孩麵容淡定,眼神清澈如泉。她微微低著頭,卷翹的睫毛在如瓷器般滑潤細膩的肌膚上,投下一層淡淡的影子。

記憶中的她也是這般模樣,隻可惜他能見她,卻不敢相認,甚至連眼神都不敢泄露分毫。

“亮哥,你對京都十三行二手車市場熟不熟?”不出一分鍾的時間,簡雲裳已經通過交警大隊的其他係統,查到了跟蹤車輛的來源:“會不會有客戶資料存檔。”

程亮猛地回過神,答:“我馬上安排人去打聽。”

“不急,我試著看能不能檢索出來。”簡雲裳沒有抬頭,十指在平板上靈動飛舞。

程亮飛快回頭,若有所思的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說。

往前勻速開了大概10分鍾,程亮出聲提醒的同時,白色的路虎極光在擁擠的路麵上,完美掉頭,順著來時的路疾馳而去。

“甩掉了。”車子出了臨安路,途徑興安大街東,順利停到徐鶴的律所樓下。

簡雲裳平靜頷首,收了平板,帶上包優雅下車。

如此過人的車技,迄今為止她隻見過沈亮這麼玩過。之前是甲殼蟲,今天是車技,簡雲裳不知道下一次,程亮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驚喜。

人的容貌可以改變,身份可以改變,但是潛意識裏的日常習慣,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沈亮,你到底在隱瞞些什麼……

徐鶴的律師在19層,簡雲裳剛踏出電梯,馬上有客服禮貌的過來帶路。

“小姐您好,鶴叔已經在會客室等您。”客服的嗓音很妙,軟軟甜甜的,自帶一股自然不做作的性感:“請問小姐要咖啡還是蘇打水?”

簡雲裳臉上掛著淺淡的微笑,客氣道謝:“蘇打水就好。”

進到會客室,徐鶴已經準備好文書,簡雲裳坐下即開始和他商議細節。

兩家實力相當的公司合並,受益的隻有董事以及大股東,若沒有明確法律法規保障,很難保證在合並期間不出岔子。

徐鶴擔任簡氏的法律顧問已經超過20年,資格比簡雲裳的年紀還老,有他出謀劃策,不啻於如虎添翼。

這也是歸隱的那三年中,她為何千方百計,將他從國外請回來的原因之一。

人是感情動物,有時候簡雲裳常常想,若簡伯年始終一心一意對待母親,他們一家四口的幸福生活,不知要羨煞多少人。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隻有結果和後果。

待文書蓋上律所的印章,還有徐鶴個人的私章,兩人離開律所,轉去公證處進行公證。

忙到中午,公司合並的章程基本出具完成,另外順便處理了下簡薇薇母女倆人,各自名下所持有的所有財產。

從公證處出來,天空萬裏無雲,陽光明亮又刺眼。

“鶴叔,一起吃個午飯吧,權當感謝。”簡雲裳語氣輕快,臉上露出少見的真誠笑容:“我能走到這一步,全是您的功勞。”

徐鶴擺手,眼中不自覺流露出慈愛的神色:“雲裳,這點忙算不得什麼。隻是雲容還年幼,你這個當姐姐的,對他也別太苛刻。”

簡雲裳點頭,唇邊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我知道,隻是簡氏遲早要交給他,畢竟這是爺爺畢生的心血。”

徐鶴打量著她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幹練神情,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些年,他看著她一路堅強走來,能幫的始終微不足道。

簡雲裳見他半天不說話,心知他又在自責,遂無奈失笑:“不要每次見我都這樣,一臉苦大深仇的,律師費又沒少你。”

“你啊……”徐鶴搖了搖頭,擺手坐回車裏,先行離開。

簡雲裳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車子走遠,這才打開後座的車門坐進去。

中午回顧家別院吃過午飯,她小睡一會醒來第一件事,就是通過此前在醫院查到ip,鎖定了項目部的一個員工。

該員工在簡氏算是個老人,奇怪的是職位從未上升,考核評價也不太高。

將其個人資料整理出來,簡雲裳看時間差不多,換了條藕色的絲質中裙,隨便披了件外套,出門吩咐程亮去車庫提車。

精神抖擻的回到簡氏總部,簡雲裳進到辦公室一坐下,立即若無其事的叫來裴亞枬,讓她安排次日的例會時間。

稍後,開始進入忙碌的工作狀態。

距離泰美國際珠寶、文物展的安防項目開標還早,眼下公司急於解決的問題,便是簡薇薇在任時,已經立項的榮河家地產項目。

根據財務報表所示,該地塊中標之後,先後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報建開工的手續遲遲未能過審。

沒拿回簡氏之前,她通過黑客入侵的方式,查到簡氏旗下不少子公司都出現過這種情況。

無限投錢,卻不見盈利,且總公司這邊非但不止損,不想辦法解決,反而還繼續一味的注資。

調出幾家子公司的合作方,一家名為喆躍的原料供應公司,漸漸進入簡雲裳的視野。

上網搜索一通,這家公司的信息寥寥無幾,出現在搜索引擎上的幾個頁麵,不是過期就是地址錯誤。

鬆開鼠標,她抬手摁了摁發疼的眉心,跟著撥出內線將裴亞枬叫進來。

敲門聲響過之後,裴亞枬恭敬邁步入內:“總裁,您找我?”

簡雲裳直視著她的眼睛,隨手把打印出來的資料遞過去,問道:“喆躍跟簡氏的合作有多久了?”

“大概5年,所有的業務都是前總裁去洽談的,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了解。”裴亞枬麵色平靜,渾然不知自己是內應的事,已經暴露。

簡雲裳挑眉,清冷的嗓音裏沒有一絲溫度:“不太了解?那從今天開始,你調去總經辦負責整理公司資料。等你什麼時候了解清楚了,我們在談。”

“總裁……”裴亞枬心中一驚,後背瞬間出了一層冷汗。

“怎麼,對我的安排有意見?”簡雲裳淡漠的勾了下唇,似笑非笑的模樣比不笑還恐怖三分:“出門右轉是電梯廳,下了樓左轉第三間是財務部。”

裴亞枬木樁一樣杵著不動,一張臉變來變去,紅一陣白一陣的煞是好看。

不甘心、不服氣的神情落在簡雲裳眼底,頓時令她心中平添幾分嫌惡。

她素來不喜被人輕視,從前是,現在亦如是。

隻不過簡雲裳篤定,裴亞枬不會輕易辭職。

至於以後會不會,端看她和總經辦的人,相處得如何。隻是,即便她主動遞交辭職信,自己不批,她就必須得在簡氏呆著,耗到合約期滿。

沉默中,裴亞枬狠狠的咬了下下嘴唇,平靜的朝簡雲裳鞠了個躬:“謝謝總裁栽培。”

“客氣!”簡雲裳打發她出去,獨自走到窗邊站定,眯眼遠眺。

難怪所有的男人,都喜歡追逐財富,追逐權力。隻要爬到頂峰,真正坐到那個位置,一句話一個決定,輕易便可將別人的一生毀掉!

“嘶……”失神中,丟在大班台的手機,不斷發出振動放蜂鳴。

簡雲裳蹙眉折回去,拿起手機看了看號碼,猶豫。

電話是蔣牧塵打過來的。

手機響了大概半分鍾,倏然沉寂下去。簡雲裳嘲弄的勾了下紅唇,兩道如墨的黛眉舒展開來,再度踱回窗前。

距離婚禮結束已經數天,她還沒正式拜見公婆。蔣家看似沒意見,外麵的八卦報紙,可是每天都出新花樣。

什麼婆媳不合,因為高攀而被輕視等等,不一而足。

“篤篤篤!”總裁室外有人敲門,跟著虛掩的房門被人推開。

簡雲裳以為裴亞枬去而複返,也沒回頭,嗓音清冷的說:“有事就說。”

“姐……”簡雲容奇怪的看一圈,怯怯地跑過去:“姐,你生誰的氣了?我肚子餓了,你陪我去吃飯吧。”

“我沒生氣。”簡雲裳扭頭望向牆上的時鍾,見指針已經指向下午6點30分,旋即啞然失笑:“看我忙的,你想吃什麼,我們現在就去。”

簡雲容低頭,心裏記著蔣牧塵的交代,裝模作樣的想了一會,小聲的問:“是不是什麼都可以吃?”

“除了蔣牧塵做的黑暗料理。”簡雲裳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其他的想吃什麼,隻要是醫生允許的都可以。”

簡雲容眼裏的亮光黯淡下去,極力忍住笑:“那我要去吃粵菜。”

簡雲裳無語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幾步走回大班台收拾自己的東西:“公司食堂的菜吃得還習慣吧?吃不慣我換個廚師。”

“還好……”簡雲容笑眯眯的跟過去,臉上開心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這模樣落到簡雲裳眼底,卻讓她莫名感到心酸。

車禍之後,簡雲容的胃時好時壞,很多刺激性的食物都不能吃。

而且這些年,他抗拒陌生人,抗拒陌生的環境,8年裏帶他出門吃飯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

簡雲容見她似乎紅了眼眶,臉上的笑意僵了僵,訕訕問道:“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事,剛才劉海飄眼裏去了。”簡雲裳直起身,笑著踮起腳尖,伸長手臂溫柔地揉了揉他的頭頂:“我們家雲容,終於長成男子漢了,姐姐很開心。”

簡雲容笑著笑著,鼻子一陣陣發酸。

蔣牧塵說過,他是個男子漢了,應該承擔保護姐姐的責任,而不是像個沒斷奶的臭小孩,永遠躲在她的羽翼之下。

他倒是想,可姐姐從來不給他這個機會。

不光是自己,就連蔣牧塵那麼優秀的人都沒機會……

走神中,電梯已經降到停車場,抬頭就見程亮恭敬的站在車邊等候。

簡雲容朝他點了下頭,和簡雲裳一起一左一右坐進後座。車門關閉,姐弟兩幾乎不約而同的報出同一個地址:南苑。

駕駛座上的程亮,眸光微閃,醜陋的麵頰隱約閃過一絲情緒的波動。

南苑,京都最奢華的頂級私人會所。國內知名的幾大菜係,均有專門的廚師掌廚,味道地道正宗之餘,一般人難入其門。

簡雲裳如今雖是兩家上市的董事局主席兼總裁,身上卻沒屬於自己的南苑會員卡。

未免簡雲容失望,途中她冷靜的給南苑的客戶經理,掛了個電話,請求預定雅間。

本以為對方會拒絕,不料對方二話不說,直接預留了最好的天字號雅間。甚至陪著小心的告知,不滿意可以還可以換。

別人不知南苑的天字號雅間,是個單獨的院子,且隻有一間。簡雲裳何等聰明,不過幾句話就猜到,必是蔣牧塵又自作主張的替自己安排。

掛了線,眸光晦暗的落到若無其事的簡雲容的身上,一時五味雜陳。

對於蔣牧塵,她說不上多討厭,但絕對沒有很喜歡。但是看弟弟對他如此依賴和信任,心裏總覺得不是滋味。

如今兩人已婚的事世人皆知,她縱是再不情願,也得無條件接受他給予的一切。

簡氏總部距離南苑很近,不過晃眼的功夫,車子已經由側門進入停車場。

簡雲裳在弟弟的招呼下,從神遊中清醒過來,推開車門下去。

“簡小姐這邊請。”客戶經理一臉恭敬,欠身朝著左邊的回廊,客氣的指了指:“雅間已經準備好,請隨我來。”

簡雲裳回以禮貌的微笑,絕色的容顏在黃昏微光描摹下,簡直美得驚心動魄:“那麻煩您了。”

“不麻煩。”客戶經理看得有些失神,局促笑開:“我們已經為您的司機,準備了另外的雅間,請您放心。”

想必這也是蔣牧塵安排的吧……簡雲裳抿了抿唇,優雅挽起簡雲容的胳膊,邁步走向左邊的回廊。

進到雅間,意外的是蔣牧塵沒在,裏麵隻有一名茶藝師,正在洗茶準備衝泡。

幽香淡雅的茉莉花味道,伴著升騰的水霧,若有若無的彌漫在空氣中。令整個中式裝修的雅間,充滿寧靜、雅致的意味。

南苑是前朝的王府別院,三進的院落曲水流觴,幽靜雅致。所有雅間又以天地人命名,天字號占了其中的正院,所有的家具擺設,皆是前朝留下的文物,造型精巧華美異常。

身處其中,令人恍惚有種穿越的錯覺。

簡雲裳放鬆神經的吸了口氣,鬆開簡雲容的胳膊,回頭朝還站在門外的客戶經理說道:“等會再點菜。”

“好的,簡小姐請先喝口茶稍作休息。”客戶經理再度被她的美貌折服,神魂顛倒的退了下去。

簡雲容好奇寶寶一般,開心的在雅間裏轉了一圈,跟著高興大叫:“姐,這裏還養有好多魚,你來看看。”

“好啊……”簡雲裳微微莞爾,放了茶杯起身往雅間裏的中庭走去。

蔣牧塵推門進來時,隻來得及看見她裙裾的一角,消失在間隔中庭與餐區的屏風後方。

簡雲容這臭小子,人到了也不通知一下。擺手示意茶藝師出去,他脫了外套,取下袖扣三下兩下把袖子挽起來,親自泡茶。

“姐,我們換個房子住好不好,我也要養魚,還要給小黑和它的女友弄個住處。”說話的是簡雲容,看來自己沒白疼他。

蔣牧塵愉悅勾起薄唇,隻聽簡雲裳幹脆利落的答:“好,我明天讓亮哥安排人去找房子,搬家。”

這麼爽快答應?蔣牧塵正狐疑,有侍者在外敲門跟著送菜進來。

中庭的姐弟倆聽見動靜,一前一後走出屏風。

“姐夫……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吃飯。”簡雲容一說謊就臉紅:“我們剛剛到。”

簡雲裳懶得去揭穿他們兩個,不動聲色在坐到一旁,用餘光悄悄打量蔣牧塵。

他今天穿得很隨意,簡單的白色商務襯衫,領口的扣子隨意敞開,性感的喉結隱約可見。挽到臂彎的袖子底下,露出結實而有力的半截手臂,淡淡泛著麥色的光澤。

蔣牧塵長得很好看,簡雲裳從來不否認這一點。

人長得好,連帶著泡茶的動作都格外的賞心悅目。不過,隻限於他開口說話之前。

因為他說的是:“天氣還沒夠暖,你穿這麼少,就不怕被人劫色?”

簡雲裳涼涼移開視線,麵無表情的噎了一句:“管太寬!”

蔣牧塵端著茶杯的手下意識的抖了抖,神色莫辯的笑答:“不寬,這是身為你的丈夫該有的覺悟,叫做關心。”

“不麻煩了,蔣少另外找人即可。”簡雲裳照舊沒什麼情緒,仿佛在說一件跟自己不相幹的事:“高矮胖瘦任挑。”

蔣牧塵斜眼掃了下簡雲容,心想這小子好歹幫個腔,結果卻聽他說:“姐,我們先吃飯吧。姐夫點的都是你愛吃的菜。”

簡雲裳抬起眼眸,望向簡雲容的目光倏然變得淩厲,可惜轉瞬即逝。

簡雲容這時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怯怯低下頭,自己先坐了過去。

蔣牧塵搖頭,隨手將茶杯放到一旁,優雅站起身。

路過簡雲裳身邊時,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飛快說了一句:“要怪就怪我,跟雲容沒關係。”

這話怎麼聽怎麼不舒服,搞得好像簡雲容是他蔣牧塵的弟弟一樣。

男人的氣息逐漸從鼻端消散,簡雲裳收斂心神,見弟弟一副做了錯事的模樣,頓時心軟。

用餐的氣氛還算融洽,因為不想弟弟難過,簡雲裳就算心中不快,也沒過多表現出來。

酒足飯飽,簡雲容借口去洗手間,一溜煙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