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早生貴子(1 / 3)

轉眼又到周末,周五下午6點左右,簡雲裳帶著保鏢,親自去科技大學接簡雲容回沁梅園。

才隔了一天多不見,姐弟倆似有說不完的話,從上車伊始一直聊到車子進了車庫還沒聊完。

簡雲裳開門下去,遠遠看到蔣牧塵,正在往後院的玻璃花房搬架子,心裏忽然湧起一股像似幸福的感覺。

夕陽西下,他身上白色的襯衫格外鮮亮,襯托著俊逸絕倫的麵容,如同晴空一般純淨。額上晶瑩的汗水,閃閃發亮的順著線條分明的下顎淌落,性感又充滿力量的畫麵,令人止不住的心動。

視線無意識的鎖定他的身影,心跳微亂。

記得母親還在的時候,樓頂的露台也擺滿了花盆,沒開花前她總去幫忙,花一開她就不去了,為此沒少挨取笑,說是個沒眼福的。

沈如眉也愛養花,且脾氣溫和,為人也不難相處,至少在她們姐弟麵前,她這個長輩一點都不讓人感覺拘束。

如果不是在要孩子這件事上,意見有分歧,她們之間幾乎不存在任何矛盾。而且她對簡雲容特別的好,真的就是一個母親,在關心自己孩子的感覺。

簡雲容住校兩天,她每天煲了湯水,不辭勞苦的送到學校,又順便把簡雲容換下的髒衣服,統統帶回來洗。晚上睡前,也必定要打一通晚安電話。

簡雲裳自認做不到像她這麼妥帖,心裏除了感動,又因為不回沁梅園一事感到內疚。

“雲容,你先回屋去陪親家媽喝茶,我去看你姐夫忙完沒。”等著簡雲容將髒衣服從後備箱拿下來,簡雲裳笑著知會一聲,腳步輕快的朝蔣牧塵走去。

這玻璃花房是前房主建的,麵積很大,而且通風效果特別的好。若不是她對花粉過敏,待到繁花盛開,在這屋裏品茶賞月,定會別有一番滋味。

“弄這麼多架子做什麼?”她看著已經差不多擺滿一圈的白色架子,忍不住好奇:“媽讓你弄的?”

“不是她還能有誰……”蔣牧塵苦笑,徑自抬手朝她伸去:“幫我弄下袖子。這兩天她和律師談得差不多了,準備離了婚和我們長住。”

“過來住也好,我們兩個都比較忙,她在這裏還有點家的樣子。”簡雲裳低頭,仔細的幫他挽著袖子,又說:“雲容都快把你媽當親媽了……”

“本來就是親的,我喜歡的,我媽自然會喜歡。”蔣牧塵得意挑眉,笑問:“雲容在學校還習慣吧,我看他很開心的樣子。”

簡雲裳見他笑得恣意,臉上微微有點發燙:“好得很,這才去兩天,就加入了好幾個社團。”

蔣牧塵垂眸注視她半晌,忍不住笑出聲:“吃醋了?”

心思被他說中,簡雲裳索性大方說出來:“是不太習慣,我一直把他當小孩,小心的將他保護起來。冷不丁他要飛上藍天,有點舍不得。”

蔣牧塵笑著搖了搖頭,等她弄好了袖子,不管手上幹不幹淨,直接將她抱了個滿懷:“雲容長大了,你應該感到高興,再說你不是還有我嗎。”

“厚臉皮!”簡雲裳也笑,抱了一會便推開他:“我去陪媽說會話。”

說完扭過頭,腳步飛快的進了屋子。

蔣牧塵溫柔的注視著她的背影,心情舒暢不已。

好像,他們真的越來越像一對夫妻,這種感覺簡直比喝了蜜還甜。

按著沈如眉的要求擺好架子,他把剩下的活交給傭人,走另外的樓梯,直接上樓洗澡。天氣越來越熱,不過搬幾個花架,便弄得一身臭汗。

洗完,換了身寬鬆舒適的衣服,看時間差不多該吃晚飯,趕緊下樓。

才出樓梯口,就聽簡雲容開心的大叫:“姐夫,快來吃蜜瓜,親家媽跑了好幾家超市才挑到的,可甜可甜的了。”

蔣牧塵笑著應了一聲,走過去自然而然坐到簡雲裳身邊。

蜜瓜冰鎮過,又切成了大小均勻小丁,入口又脆又甜。

他一下子連吃好幾塊,忍不住打趣沈如眉:“媽,你也太偏心了,好歹我才是你的親兒子。”

“雲容小,也比你那個時候乖,我就願意疼他!”沈如眉白他一眼,視線落到簡雲裳臉上,笑說:“雲裳,你兩今晚留這邊吃飯吧。”

“嗯……”簡雲裳心驚肉跳的點頭,餘光見蔣牧塵似乎沒反應,心底頓覺納悶。

過了好一會她才猛然想起,他已經連續睡了幾天的書房,心裏當然巴不得自己答應留下。

斂去思緒,又聽簡雲容跟沈如眉彙報學校的見聞,幸福的笑意一點點爬上眉梢。

這種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水果,一起聊天的輕鬆氛圍,她已經許久不曾感受到,一時間五味雜陳。

偷偷用餘光瞥一眼蔣牧塵,正好他也側眸望過來,簡雲裳旋即笑開,隨手拿著牙簽紮了一塊蜜瓜遞過去。

吃完瓜又休息一陣了,王媽過來通知已經可以開餐,大家便笑著陸續起身往餐廳走。

和樂的氣氛沒維持多久,便被突然登門的蔣千學,一下子破壞殆盡。

簡雲裳禮貌的打了聲招呼,邀他一起吃晚飯。

“不準吃!”沈如眉接過話頭,語氣嚴肅:“這是我的家,我不歡迎你出現!”

“如眉……”蔣千學痛苦的喊了聲,幾步過去攫住她的手。

蔣牧塵一個箭步上前,手臂一伸,冷冷的將他攔住:“我媽現在不想見你,麻煩你馬上離開。”

“放肆!”蔣千學怒不可遏,渾濁的雙眼頃刻瞪圓:“這是我和你媽之間的事,輪不到你插手!”

蔣牧塵漫不經心的瞪回去,冷笑道:“好啊,輪不到我插手是吧,那你問問自己的良心,這幾十年是否對得起我媽!”

蔣千學一聽,頓時沒了先前的氣勢,訕訕鬆手。

沈如眉見狀,回頭安撫的朝著簡雲容笑了下,自顧往外走:“有話到外麵說,我很忙。”

蔣千學幽幽的歎了口氣,無精打采的跟上去。

“我們過去看看,雲容你胃不好,先吃飯吧。”簡雲裳說著也站起來,輕輕拽了下蔣牧塵的衣角,示意他一起跟過去。

來到客廳和餐廳之間的屏風後方,兩人隨意站定。

沈如眉一直是比較優雅,又姿態得體的一個人,她不吵不鬧,隻是平靜的說著離婚的條款。

蔣牧塵垂在身側的手,起先隻是微微曲著五指,到後來漸漸握成拳頭。

簡雲裳覆手上去那一刻,甚至能感覺到他明顯的僵了下。

那麼驕傲,又那麼沉穩從容的一個人,麵對即將分崩離析的父母,依然無法做到淡定。心疼的感覺,潮水一般蔓延上來,沉沉壓在胸口。

覺察到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她忽然溫柔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跟著踮起腳尖,輕輕的吻了下他的下顎,鬼使神差的說:“你還有我。”

男人的手反握回來,力道大得幾乎將她的手捏碎。

客廳裏,沈如眉輕柔但又充滿了力量的嗓音,一遍一遍回旋。

房子、地皮、股份、現金、珠寶等等等等,她分得清清楚楚,條理清晰的一條一條說出來。

蔣千學始終不發一言,偶爾聽聞一兩聲歎息,便又沉默下去。

談話還在繼續,或者說隻是沈如眉的敘述。簡雲裳和蔣牧塵保持著固定的姿勢,一直站在屏風後麵。

沈如眉越說,那些曾經幸福的過往聽來就越灼人,每個人的心,似乎都在往不知盡頭的深淵沉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園子守門的傭人,忽然急衝衝的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門外來了輛車子,司機說是老太太來了。”

蔣牧塵心裏一驚,隔著巨大的落地窗,見那車子徑自停到門廊,後座上坐著的,正是蔣家老太太。

夫妻倆還沒動,蔣千學已經起身,大步走向玄關。

“牧塵,我的大孫子哪去了!”老太太一進門便大著嗓門喊道:“牧塵,你出來。”

蔣牧塵眯著眼眸,臉頰鼓了鼓,表情疏淡的擁著簡雲裳走出屏風。

簡雲容正好吃完,出來一看家裏來了這麼多人,頓時有些嚇到。

“雲容,你回樓上看書去。”蔣牧塵適時回頭,語氣有些生硬。

“噢……”簡雲容悶悶的應了聲,低頭穿過客廳,很快上了樓。

老太太是被郭妙樺唆使來的,她最後一個進門,臉上寫滿了得意之色。

眾人在客廳各自落座,除了老太太還在嚷嚷,大家都不吭聲。

郭妙樺眯著眼看了一圈客廳,視線停在簡雲裳姐弟和戴碧君的合影上,小聲嘀咕:“這園子買下來,怎麼也得一個億吧,真是大方。”

“那是我兒子掙的,弟妹要覺著不舒服,可以不來。”沈如眉含笑端起茶碗,動作優雅的抿了一口,抬眼睨她:“也不會有人請你來。”

郭妙樺被噎得啞口無言,隻得恨恨閉嘴。

結果這話老太太不愛聽,加之來這一路上,郭妙樺又在她耳邊吹了不少的風。幹枯蠟黃的手握著拐杖狠敲了下地麵,扯著嗓子大聲說:“牧塵她媽,我聽說你要離婚分家產,有這回事吧。”

“有這回事。”沈如眉答得幹脆,隻是望向郭妙樺的目光,變得有些意味不明。

來沁梅園已經住了好幾天,她正納悶郭妙樺怎麼忽然沉得住氣,沒去老太太跟前告狀。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而且來的正是時候。

蔣千學不想離婚,他的心思離開蔣家之前她就知道,也算準了他會來求自己回去。還正好跟老太太碰個正著,也算老天開眼。

正想著,老太太喘勻了喉嚨裏的那口氣,手中的拐杖往茶幾上一拍,叮叮當當的聲音瞬間響成一片。

簡雲裳心疼自己挑回來的茶具,差點忍不住開口訓斥。好在蔣牧塵先開了口:“這裏不是蔣家,有事說事,沒事慢走不送!”

“牧塵,你這是什麼態度!”老太太大怒,不過當真不敢再胡亂甩拐杖。

蔣牧塵沒吭聲,如墨的星眸危險眯著,冷冷瞥了一眼郭妙樺。

那一眼警告的意味十足,郭妙樺脊背發寒,轉念一想自己是長輩,量他也不敢怎樣。身邊又有老太太給撐腰,底氣便又足了些。

老太太見一個個的都不說話,老眼昏花的望著沈如眉,索性敞開了講:“離婚也可以,你嫁進蔣家這麼多年,除了給千學生了個兒子,別的也沒為蔣家做過什麼,讓千學給你點錢,好合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