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蘭青頓時麵目更冷,眼裏迸射出兩道冰冷銳利的光芒來,左手一動,三尺青鋒出鞘了四分之一,語帶威脅地說道:“少給我油嘴滑舌,我不吃這一套。在還沒足夠的證據證明你不是采花賊以前,你不能走。”
“還沒證據?”藍衣青年大驚小怪地擠眉弄眼,咋咋呼呼地叫道,“剛剛那位姑娘不是說不認識小生我嗎?姑娘你還想要什麼證據?”
“可是她根本沒看到采花賊的臉,不是嗎?”冷蘭青冷冷道。
“可是你剛剛還說她看到的采花賊身形比小生矮,比小生胖。”藍衣青年忙不迭聲音比她更大地反駁。
“她被人下了迷藥,隻來得及在合眼前模糊地看了一眼,根本就看不太清楚,又怎麼做得了準?”冷蘭青仿佛跟他杠上了一般口氣十分強硬地說道,“再說,誰能證明潁上縣的采花賊和東城的是同一個?誰又能證明你不是那個在這裏犯案的采花賊?你一個人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卻在外麵瞎晃悠,難道不是有鬼?”
“那你們還不是三更半夜的在外頭晃悠?真是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藍衣青年巧舌如簧地反駁過去。
“我們是在抓采花賊。”冷蘭青冷冷地說道。
“那我也是在抓采花賊啊。”藍衣青年學著她的口氣說道。
“是嗎?”冷蘭青看來完全不信他的說辭,道,“這不過是你一麵之詞。我們一路追那淫賊過去,路上分明沒見著別人,轉彎之後隻看到你,而那裏又是個死胡同。你說,除了你還會有誰?”
“自然還有真正的采花賊。”藍衣青年一點也不慌張地定定道,“這世上沒有不可能,隻是你暫時沒想通而已。”
“蘭青,”這時,在一旁看了許久的連慕風終於出聲道,“我看這位公子的氣質不太像那種下作之人,你且先莫要先入為主,反讓真正的壞人逃脫了去。”
連慕風這麼一說,那藍衣青年立刻可憐兮兮地應和道:“這位公子總算說了句人話,否則小生今天可真是要冤死了。”他故作小媳婦般地擠眉弄眼,那古怪的樣子讓人看了非但不覺可憐,還有種火大的衝動。
冷蘭青正欲再言,卻被連慕風按住了手。隻見他溫文爾雅地一笑,一派有商有量的樣子,道:“這位公子,雖說我們暫時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你就是那采花賊,可同時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不是。倘若今天在下就這麼放走公子,卻反而令又一位姑娘遭辱,在下定會懊悔終身。”
他這話說來說去還是幫著冷蘭青,那藍衣青年起先還點頭,聽到後來有些蔫了,兩手一攤,頹然道:“那你們想怎麼樣?反正,小生還是那句話,小生絕不是那個什麼采花賊。”
“公子莫要誤會,在下並無此意。隻是這件事小心謹慎些總是沒錯。在下有個建議,不知公子可願一聽?”連慕風說話時總是和顏悅色,用詞十分客氣,以致聽者就算心有怒火,也不好意思對他大吼大叫。
“小生還有別的選擇嗎?”那藍衣青年看了看身旁“虎視眈眈”的冷蘭青,撇撇嘴,諷刺道。
連慕風淡淡一笑,沒有與他計較,繼續道:“雖然嚴姑娘不記得那采花賊的長相,但是這城裏還有幾個別的受害者,如果我們能找她們出來指認采花賊,自然可以真相大白。不知公子覺得如何?”
“對質就對質。”那藍衣青年看來滿不在乎地說道,“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看他坦然的樣子,冷蘭青和海棠不禁一愣,心道:他這般自信,難道采花賊真的不是他?
連慕風對那藍衣青年抱拳道:“多謝公子配合。今晚就隻好麻煩公子暫且不要離開了。”
“等等。”那藍衣青年突然劍眉一皺,麵色跟著一變,道,“你不會想讓小生今晚跟你一起睡吧,小生一向獨眠,不習慣跟別人睡一張床的。”
沒等他說完,連慕風已經給冷蘭青使了一個眼色,冷蘭青嘴唇一抿,勾出一抹淡淡的得意,心領神會了。她從懷中掏出一根細黑的東西,然後沒等藍衣青年反應過來,就聽“喀嚓”一聲,那東西的一端已經固定在他左手腕上。
“這是什麼東西?”那藍衣青年大驚失色地晃了晃左腕,那東西發出清脆的響聲。
海棠這才把那東西看清,原來它是一副纖細的改良過的鐐銬。那鐐銬是黑色的,做得極精細,一端是一個帶鎖眼的鐵環,此時已牢牢扣在青年的手腕上,中間是一段三尺有餘的細長鏈條,另一端的鐵環則握在冷蘭青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