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1 / 3)

湘江如同一條長長的青色絲帶,在長沙這裏打了一個彎,分成一支流向東邊,張鋒等人轉乘的船就在這裏停下,長沙城比現在要小得多,江的西邊基本上無人居住,矮矮的山上綠油油一片樹林。

城牆也不高,難怪曆史上劉備打荊南時,包括長沙太守韓玄在內的幾個不願投降的都是出城接戰,這麼矮,又不結實的城牆,能守得住才是怪了。

張鋒一路經過大大小小的城池時,均是按人頭收的城門稅,到了這裏,守門的小校踮著腳看了看他們車隊,隻收了兩金,就揮手讓他們進城了。

張鋒感到很好奇,叫過文聘去問問這稅是如何定的,文聘過去對著那小校點頭哈腰,指手劃腳了半天,這才搞清楚了,回來報告張鋒說道:“主公,據那小校說,這是太守張大人定的稅,行人一律免交,有車隊的商人才按車輛數交稅。”

東漢末年,雖然大災不斷,但是朝庭的稅反而科目越來越多,除了一律沿襲下來的租庸調,更是把“人頭稅”這種對普通平民來說缺陷極大的稅種推到幾乎泯滅人性的地步——自西漢開始,就有的農民為了減稅,殺掉自己家的孩子。而這張機,顯然是能深深體會到課重稅對民生的危害。

懷著一絲對張機的好奇和敬意,張鋒四下打量這小小的長沙城。雖然他後世去過這個現代“洗腳”等服務行業相當發達的城市,但是眼前的一切對他為說顯然跟那些看到的燈紅酒綠完全沒什麼聯係。

一條大小不一的青石鋪成的地,是這城裏的主幹道,高低不平不說,在一場雷雨過後地麵還相當的濕滑,兩輛車好幾次打了滑,車裏的黃敘顯然是被撞了腦袋,在車裏用他恢複了不少的力氣來哇哇大叫,結果被黃忠一栗子敲得不做聲了。路兩邊灰色的低舍倒是整整齊齊,門口坐滿了乘涼的人,卻是直接一屁股坐在雨水衝洗過的地上,根本不怕將來會患上風濕或關節炎。

如果告訴劉備,也許有些商業頭腦的他會來這南方賣席子吧……想起上次他送給自己的那張席子,要是能保留到現代……名人親手做的古董啊,可以賣多少錢呢?

雖然整個城都破破爛爛的,但是從城北到城南也沒見到過一名乞丐,這叫張鋒心裏對張機的好感又上了一個檔次。

王越從船上下來後,晃悠著腳步,便如同喝了半斤燒刀子一般。隻得靠兩個家丁扶著,想不到五大三粗的王越,既騎不得馬,又乘不得舟……

一路問人到了張機的府前,隻見跟普通民舍差不多的一套灰色石舍,差不多略大一些。門口卻是連一個守門的都沒有,張鋒下馬出內,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才十六七歲的士兵,恭恭敬敬的雙手呈上名刺,那小兵蛋蛋隻看見前麵幾個字,“漢太尉……”就如同燒了屁股一樣跳起來大喊著:“太尉大人來了,太尉大人來了。”隨即,裏麵一陣雞飛狗跳。

半晌,一個穿著整整齊齊的黑色官服的三十多歲的男子,身後帶著一幫亂糟糟的人,看見衣著光鮮的張鋒,直走了過來一禮:“這位可是張公子?”神態不卑不亢,雙眼有神,卻黑了整個眼圈,大大的眼袋仿佛吊著兩個小型的啤酒肚,一看就是長期缺少睡眠的樣子。

張鋒忙深深還了一禮,以期給這個大醫者一個好印象:“不敢當,在下張鋒,非以父職相欺。實有一事相求於太守大人。”

張機輕輕鬆了一口氣,找他治病的莫不是什麼高官顯貴,皇親國戚,來的時候都是氣勢洶洶。這張鋒雖然年紀小小,名刺上也還是寫了太尉之子,害得自己那沒上任幾天的小兵丟了大臉,以為是太尉親至。但是他對人卻謙恭有禮,沒有一般顯貴紈絝子氣。

“可是有親友患甚病?”

“正是,我一至交好友,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張鋒一邊介紹黃敘的病情,一邊引張機到黃敘的車前,黃忠一看張鋒口中的“神醫”到了,打拱作揖,張鋒隻一把抓住黃敘的手探脈起來,卻不理他。

“此子據其脈象看,當是肺癆之症,奇怪的是,似乎又不甚嚴重,當是有他人醫過?”張機翻翻眼皮,大眼袋一陣抖動。

“是我家主公喂了些又苦又甜的東西與我吃了,才有得力氣這般大聲說話。”黃敘說了一番在黃忠看來又是逾越的話,又被狠狠的瞪了一眼,趕緊閉上嘴。

“噢?想不到張公子也精通歧黃之術!”張機是一名醫者,一聽到是出自張鋒之手,頓生好感,加上張鋒稱黃敘為友,黃敘地稱張鋒為“主公”,更是覺得此子平易近人,優點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