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節(1 / 2)

張鋒拉著呂布在自己房內跪下,麵前一個小小的幾案,上麵放著一個同樣小小的銅爐,cha著三隻冒著嫋嫋輕煙的香。

張鋒的鼻子已止住了流血,隻不過一陣陣的脹痛,為防萬一,細心的麗兒還把一張手紙卷成棍狀,塞住他的鼻子。雖然張鋒的臉已經擦幹淨,但是不時流淚的眼睛和那伸出鼻孔好長一截的手紙卷,著實讓人看了覺得忍俊不禁。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

“我呂布,”

“我張鋒,”

“結為異姓兄弟,從此有福共享,有難同當,若異日有違此言,天人共戳,死無全屍!”

黃忠、王越加上麗兒和蓮兒作為鑒證人,站在一邊“觀禮”。

“大哥!”

“二弟!”

張鋒和呂布跪在地上互相摟住對方的肩膀,哈哈大笑。呂布此時的心裏全是真誠的兄弟之情,而張鋒呢?卻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雖然自己自認為不算是一個好人,但是呂布坦然豪爽,真心為得到一個兄弟高興的樣子,讓他不忍心看到呂布走上曆史那條不歸路。

“二弟,今日是我們結拜的大好日子,走,去我那裏喝酒去,我相信我家那婆娘也會高興的。”結拜後的呂布,也不再學著那些老學究一般“拙荊,內子”,反而讓張鋒更覺得親切,讓他動轍說話帶著也之乎矣,也是難受之極。

“怎麼大哥也帶著大嫂一起來的嗎?”張鋒奇怪的問道。

一般將領是不準帶著家眷同行,否則視為有謀反的嫌疑。

“嗬嗬,那老頭子看我不是漢人,也沒過多管過我這種事。”呂布回答道。

老頭子,看來丁原在呂布心裏的確沒什麼地位。

外官入京,一般都安排在官驛。運氣差一點,官驛如果住滿了人,隻能自己掏腰包去住客棧了。

呂布龍行虎步在前麵走,張鋒跟在他身後,凡是路過的並州士兵無不停下腳步行禮道:“主簿大人!”那神色絕對是從自內心的尊敬。

看來,除了丁原,大家都認同並佩服這個自己剛認的大哥。

二樓一處廂房,呂布在門口停下,雖然口中還是粗魯的喊道:“兀那婆娘!我回來了,我今天還認了個兄弟,快些開門!”可是卻輕輕的敲了敲門。

張鋒看在眼裏,這呂布還是很愛他妻子的,輕輕叩門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小細節,但是就算是飽讀讀書的士子們,回家時也多半是一腳砰的一聲把自己妻子的門給踢開,那時漢人是不怎麼尊重女性的,更別說是自己老婆。劣根性在自己覺得最親密的人麵前表現無疑。

那扇對呂布來說單薄到隻需一指就可以輕易破壞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素妝婦人,年約二十許,雖不是很好看,但是一看就讓人覺得是那種賢惠的主婦。

“奉先回了,”聲音中帶著一絲欣喜,然後大大方方朝張鋒看了看,嘴角牽出一個淺笑:“見過叔叔!”

看樣子應該是個漢人女子,大概是跟呂布這種不講究世俗禮節的人在一起時間長了,並沒有行全禮,隻是雙膝微曲,算是衽襝過了。

張鋒忙深深一禮:“張鋒見過嫂嫂!”

呂布在一邊看了,有些不滿的說道:“都是自家人,卻還來這許多虛禮。二弟,快快入內,與我痛飲幾杯。”

那個時代讓外人見自己內眷,表示是相當的親密了,書上隻記載著呂布讓劉備見過自己妻女,可惜這個讓他覺得是熟人的家夥,在白門樓說了一句話,送了小命。

呂布拉著張鋒徑直入內,分席而坐,一指那婦人:“這就是我那婆娘,嚴氏。”又指著張鋒說道:“這便是我今日認的二弟,張鋒。”絕口不提什麼太尉之子之類的話,大概在他看來,家室背景,官職什麼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相處的來。

嚴氏隨便把身前的素裙裙角搓了搓手,道:“奉先與叔叔稍坐,我去沽些好酒來。”

張鋒後世是個體貼女人的男人,一聽這話下意識就要站起來說“我去就行了”,看看麵前容光煥發的呂布,到底沒有說出口。

兩人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說些武藝這方麵的話。不多時,嚴氏抱著一大壇酒,拎著一個食盒,看似那壇酒頗重,整個身體向抱著酒的那邊嚴重傾斜著。

那酒張鋒一眼就能認出是“莫再行”,壇底刻著一個小小的“張”字隸體,正是自己的防偽標誌。

“有勞嫂嫂!”張鋒正準備起身去接一下,呂布早就跳將起來,一一將嚴氏手中之物放於幾上,然後隨手用袖袍拭去她臉上幾滴晶瑩的汗珠。

嚴氏的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毫不隱藏的在張鋒麵前對夫君的愛意,雙目直視著呂布,一汪閃爍的清泉讓張鋒心裏都是暖暖的。

這是史上那苦難的一對麼?倒是恩愛的很,不知將來有了貂嬋,會不會一如往昔?

嚴氏自己也在席旁坐下,給兩人倒上酒,乖巧的先舉起酒樽祝道:“祝奉先與叔叔情誼永存,”用袖口掩了麵,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