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張鋒一怒之下滅了韓氏所控製的羌族,西北一地的治安情況大大改觀。大大小小的盜匪不得不南下遷徙至漢中一帶,而那些實力弱小的氐族等,幹脆投靠了漢朝或者馬家門下求庇護。在這樣的情況下,曹仁和鍾繇分別調到了豫州和許昌。
鍾繇因功升遷至大理寺卿,封崇高鄉侯。鍾繇的書法飛鴻戲海,舞鶴遊天。後人評其隸行入神,八分入妙,和大書法家胡昭並稱“胡肥鍾瘦”。與晉王羲之並稱“鍾王”。因此有什麼文書、聖旨要起草的,必要找他。
當鍾繇戰戰兢兢的挨進殿內,聽到劉協要他起草一份聖旨,封曹操為魏王時,驚得連躬著的背都直了起來。
……
張鋒對這即將發生的一切,有些模模糊糊的記憶,畢竟有些知識是幾十年前的書本裏的東西,記得不是那麼清楚,不過,老曹成功的封王這是肯定改變不了的。
他即將成為魏王兼國丈的女婿,可是一點也不感到開心或者任何一種下麵的情緒,原因隻有一個,荀彧的死。
荀彧很早就跟隨曹操,雖然比不上張鋒、夏候敦等人,可是他卻是棄了袁紹而轉投曹操的,當時見麵第一句曹操就說:“文若,吾之子房也。”
荀彧是個很謙虛謹慎的人,立功從來不張揚,生活也很節省,曹操賜的財物多半都轉送了族人,是以很得人心。
曹操常年在外征戰,早期的時候有很多不如意,作為曹操的早期重要謀士,雖然在軍事上的功勞不及郭嘉等人多,但是卻從另一個方麵,也可以說是決定性方麵給了曹操很大的幫助——後勤。
戰爭,除了打人、打裝備、打計謀,就是打錢、打糧。雖然因為有張鋒的原因,曹操在這一點上少走了很多彎路,可是張鋒畢竟是個武將,出了很多提高生產力的點子,卻得有一個得力的執行者才可以順利實施,這個執行者就是荀彧。
從某種程度來說,荀彧就是曹操的蕭何,若不是他一力承擔起給曹氏提供兵源糧草的重負,很難說光靠著一群餓肚子的兵能取得什麼樣的成績。
而張鋒、曹氏、夏候氏,包括劉曄郭嘉,雖然就算說不上是大富大貴,至少也是大戶人家,而荀彧家裏卻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這樣一個人,為什麼卻被逼到絕境上?
曹操,已經不是那個在虎牢關外看見遍地屍骨而難過得嚎啕大哭的血性漢子了。
也不是張鋒沒有察覺到,隻不過有些事一點一滴的改變時,人們往往會忽略掉它一樣。
其實張鋒也明白,人在一步步從低到高漸漸臨進權力的最高峰時,幾乎毫無例外的會發生心理上的變化,會變得自私、多疑、殘忍,隻原因他要保全自己目前所擁有的一切。
“主公,丞相差人來請你過府一敘。”
張鋒正呆呆的坐在庭院中,麵對著一壺早就冷卻了的酒瓶發呆,黃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身後。
“可說了什麼事?”
張鋒皺了皺眉,這個時候,曹操多半是怕了其餘人的心,來找自己安慰一番的。
兔死狐悲,哪個朝代都會有的事,特別是一些忠心耿耿的人,更難免有這樣的情緒,可是,自己是不是也會成為那隻“兔”?
張鋒突然覺得曹操對自己而言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隻說是想與主公小酌兩杯。”
“哦?”
曹操的府裏後院的池塘邊,因為封王後會有自己的封地,因此這丞相府曹操是住不了多久了。來來往往的仆人、婢女都有一些喜形於色的情緒,仿佛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感覺。張鋒走在熟悉的小道上,麵對也是那些熟悉的笑臉,可是總覺得自己有些不容於這個非常熟悉的地方。
“知機來了,快快入座。”
池塘邊擺著一排短耳幾,上麵放著一些果蔬、酒菜,還有一麵上麵放著一張琴,蔡琰居然施了淡妝,跪坐於前,見到張鋒,不象兒提時那麼水火不容,淡淡的一笑,施一禮然後垂下頭去。
曹操麵對著張鋒的來處,最先看到他。其餘還有一些人,都不是夏候、曹氏宗族的。
張鋒心裏有了譜,與眾人一一見完禮,離了曹操下手邊空著的一張幾上坐了。
郭嘉不在,說明老曹心裏對他很放心,說實話。就連張鋒都找不到不放心的理由,郭嘉計謀再出眾,也是一根藤,沒有老曹這棵大樹,藤根本什麼都不是。
賈詡更不會在。賈詡換了那麼多老板,更清楚如今的老曹可不是什麼張繡之流,他謹小慎微還來不及,又怎麼做些讓曹操疑心的事?
天氣不錯,湛藍的天空上浮雲很少,明淨得象一麵拭擦得很幹淨的銅鏡,陽光有氣無力的照著大地,把一幹人等照得也是有氣無力,對著張鋒雖然是在笑,那笑裏卻多了幾分勉強的感覺,更多的是幾分無奈和悲傷。
兔死狐悲的悲傷。
“有件事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曹操一手提著袖子,另一隻手舉著盛滿的酒杯,示意大家都舉起來,“當今聖上,下旨封吾為魏王。”
一陣悉悉索索的衣服抖動聲,眾人紛紛站起來與曹操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