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甄府這座原本破敗的小廟,又一次香火旺盛了起來。
大隊大隊的馬車,由一隊隊全付武裝的士兵押送,馬車上全是用粗粗的麻繩捆得緊緊的一個個大木箱子,不用說,這箱子裏一定是綾羅綢緞、珠寶玉器之類的聘禮。
最前麵的馬車明顯的與眾不同,鑲著金線的簾布,讓人很懷疑這是糜家來人了,暴發戶不是都喜歡這個調調麼?而這馬車車廂更是用上好的梨木打製而成,堅固結實,四匹雙排清一色的白色高頭大馬,又讓人聯想起了幽州的公孫瓚。
就連那趕車的車夫,都是一個半身盔甲的將領模樣的人。一臉稠密的大胡子,可憐配上一對暗黃無光的眼睛,應該是酒色過度所致。
那馬車周圍更是各有一隊騎兵緊緊跟隨,亦步亦趨,隨時保持著一個嚴密的陣形。說是保護,可能炫耀的成分更多一些,在河北,有誰敢打袁家車隊的主意?
車上之人正是袁家二公子袁熙,不光曹昂帶了張鋒,袁紹也點名指派了自己手下智謀最出眾的二人當“泡妞高參”——大名鼎鼎的田豐、沮授!
不過對泡妞這種要求很專業、技術含量相當高的活,估計這兩人加起來也比不上張鋒的一根小指頭吧?
兩個人都是四十歲不到,隻不過田豐的長相倒有點象是一個武人,粗眉大眼,額上一個清晰可見的“川”字,那是經常喜歡皺眉的才會形成的。
沮授則是一個標準的謀士形象,小小的個子,除了鼻骨很高,小眼睛小嘴巴倒一乍見不會給人留下太多的印象。
兩人一左一右的坐在車廂裏,很少說話,隻是秉承了張鋒的騷包作風,都學著一年四季不管熱不熱都搖扇子了。
沒看見戲誌才就是大冬天裏的搖扇子,結果給自己吹病了嗎?現在還沒見全好。
袁熙長得沒有大哥袁譚威武,也沒有三弟袁尚英俊,普普通通的一個人,騎馬射箭也會幾手,隻不是不太精通。不過對於這次甄府招親的舉動,他很清楚那個夢中的仙子並不怎麼願意嫁給自己。
車窗被遮得嚴嚴實實,廂裏很悶,三個大男人擠一塊絕對不是什麼心曠神怡的事。
什麼味?一心隻想著甄家小女兒秀美容貌的袁熙剛回過神,這才發覺車廂裏有一股淡淡的怪味——聞了以後覺得神經有些麻痹的感覺……
狐臭!
還好兩個謀士時不時的扇下扇子,多少把這股讓人直欲作嘔的味道扇淡了些。
不知道是哪個的?袁熙厭惡的看看田豐,又看看沮授,覺得田豐的可能性大一些。
因為沮授扇扇子的頻率高一些,如果是自己發出來的,對自己的這種味道的抵抗力總比別人強一些吧?
“二公子不必心焦,想這甄府雖然搞出招親這麼一出,但河北之地無人敢輕捋我袁家虎須,甄小姐必為二公子囊中物也!”田豐居然閉著眼也知道袁熙醒過神來了。
“元皓可是算錯了。二公子不是因為心焦,隻是因為這裏實在有些氣悶——是吧,二公子?”沮授沒有明說,不過依田豐的智商,自然聽得出來這話是什麼意思。
田豐的性格跟他的長相一樣粗豪,雖然智計過人,卻不懂得圓滑,明明是對的意見,他往往會用一種最直接,最不給人下台階的方式說出來,往往讓當事人接受不了而鬧得不歡而散。
但是對沮授例外,兩個人在袁紹的謀士之間感情是最要好的。因為他們都有一種大局觀,這是其實比如審配、荀諶、許攸等人絕對沒有的。
這點足以讓他們惺惺相惜,兩人都可以容忍對方一切可以容忍的毛病。
比如說田豐的狐臭,還有他那付臭脾氣。
袁熙本能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這樣才不給田豐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