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三隻酒杯重重撞到一起,灑出一片瞬間即逝的酒花。
張遼、郝萌、候成三人臉上都帶有了不同的醉意,張遼是喝得最多的,一連串讓他覺得很傻很無奈的事讓他選擇沉溺於酒的麻痹中。
其實還有第四個人,不過是呂布手下唯一一個不會喝酒的人,唯一一個也不會笑的人。
高順。
四個人的位置很奇妙,高順隱隱坐在上首,而張遼是最後一個,中間分別是郝萌和候成。
“文遠!你喝得太多了!”高順微微皺了下眉,雖然在呂布手下永遠得不到重用,甚至連那個靠著裙帶關係爬上來的魏續也能在高順麵前吆五喝六,但偏偏其他武將都服他。
當然不是佩服他滴酒不沾,也不是佩服他候成這小子無論怎麼搞怪高順就是沒笑過。
而是隻有僅僅七百,號稱千人的陷陣營在戰場實打實換回來大家的尊重,加上平時不苟言笑,交往久了才知道是那種外冷內熱的漢子。
呂布在依附袁紹時,一齊進攻黑山賊所在的據點,一個高壘深壁的寨子,就連袁紹手下的顏良、文醜輪流上陣也被狙擊了下來,偏偏一個隻有七百人的部隊一個衝鋒硬是占據了寨門,然後據死力守等著大部隊來援,讓擁有十數萬大軍的張燕徒呼奈何,隻得退出常山地界。
在定陶之戰時,又是高順的陷陣營充當救火隊員的角色,在曹軍淩厲的攻勢下一次又一次保得大營不失,在主將魏續幾乎被打殘的時候硬是靠著高順才挺過來。
所以就連呂布都不得不承認,“公將步,天下莫與之敵也!”
這也是除了魏續大家都很聽高順的話的原因。
“崢嶸(杜撰的高順的字,為什麼這麼牛的人連個字也留不下來?),我心裏苦啊!!!忠貞之言不納,卻偏偏聽信奸佞之言!”
張遼借著酒勁,難得的暴發了一把。臉漲得紅綢一般,眼睛更象要噴出火來一般。
“我軍現在雖然號稱十萬,可明眼人都知道,這十萬人是什麼?全是地痞、流氓、罪犯、農夫組成的!整天就聽見他們又搶了哪家,又殺了某人,沒有一天消停過。這瑯琊的百姓看一個看到我們不是嚇得哭出來?我張遼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淪落得跟這種下等人為伍!”
張遼說著說著,更是上了氣,眼睛裏一片潮濕,又猛的大灌了一口酒,然後啪的一聲把酒杯摔得粉碎,低下頭去手捂著臉嗚咽不止。
一個堂堂男兒居然會哭?可見受到了多少無法忍受的屈辱。
何況他是張遼!
另外三人默不作聲,張遼說的也是他們的心裏想的。
他們能理解呂布心中的野心,可是不能理解呂布的作法。
地盤就象一棵大樹的根,沒了根基,再茂盛的枝葉又怎麼能活下去?
可是原來民豐富足的百姓現在是死的死,逃的逃,為的就是因為呂布的征兵令和軍紀不嚴。
他們都能理解呂布寄人籬下的心情,也明白他很想有一塊真正屬於自己的地盤,哪怕隻是一個小縣也好。也明白呂布很想咬兗州這塊肉多刺也多的肥肉一口,可是目前這樣看來,隻怕不跟敵人交手,自己內部就垮了。
不知道呂布從哪知道張鋒在青州搞的蝗軍,受到啟發也大肆收羅無賴、混混,打開監獄的大門,釋放所有的犯人,甚至把手伸向其他的郡國,搞得瑯琊一帶雞飛狗跳。
畫虎不成反類犬。張鋒收編成的蝗軍至少還是一支軍隊,雖然是黃巾軍,至少也知道什麼是軍紀。
可是要一群無賴、地痞腦子裏有“紀律”這個概念?
好象不比說服鬆島楓不拍AV改行賣茶葉蛋容易。
他們向來行事全憑好惡,利益,不但同呂布的嫡係部隊發生衝突,而且自己內部也常常內訌。或者搶劫一切可以搶劫的商人,平民,甚至一些地位不高的小官。
瑯琊已經不再看到有商隊的馬車經過了,就象誰也不會手裏捧著一堆桃子施施然走上峨眉山——那裏的猴子絕對是要搶光你然後再在你臉上留幾條血紅的印子當紀念。偏偏吃虧還沒辦法訴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