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主公,大事不好啊!”受傷未愈的張遼、高順、宋憲、候成、魏續、王楷、陳宮、許汜齊齊現身呂布門口求見,偏偏把門的軍士就是不放人,沒辦法,幾人扯起嗓子在門口亂叫一通。
天陰陰的,布滿了一片黑壓壓的烏雲,沉沉的象是隨時準備壓到人身上來。不時嗖嗖吹過的北風提醒人們,冬天已經不遠了。呂布府門口兩個巨大的紅色氣死風燈也被吹得飄來蕩去,不時撞到牆壁上,看樣子不多久就要準備換上新的了。
大半個時辰,終於看見呂布的人影。形容削減,雖然英俊的樣子一如往皆,但明顯酒色過度的臘黃臉色和不再銳利的雙眼讓人懷疑這個就是能力戰關、張二人一整夜還占據上風的當世第一武將呂布呂奉先。
還沒等眾人開口,呂布倒先不耐煩的吼上了:“不是有言無事不得打擾!究竟何事如此急惶不安?”
眾人忐忑不安的互相投去幾個你推我我推你的眼神,最後一致看向魏續。魏續也沒明白,這個時候也隻有由自己出頭了,陳宮從懷裏掏出一份紙卷,鄭重的遞給魏續,魏續雙手恭敬的遞給呂布。
呂布絲毫不覺得讓這幾個人站在自己府前沒什麼不對,任由北風吹得幾個體弱的文官謀士簌簌發抖,眼睛看都沒看那紙卷一眼,更不提接過來了:“念!”
魏續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無奈的把紙卷展開,上麵是手抄的幾行隸書:“茲有大漢丞相領司隸校尉曹操:今天下崩亂,有逆賊呂布,不聽王令,自立篡權,殘暴無行,虐壓百姓,生靈荼炭。現在大軍包圍下邳,不日克城,但恐屆時玉石俱焚。但有願棄暗投明者,大軍破城之前當麵北麵降,或開門以候大軍,不論何人皆恕前罪!如有能擒得呂布者,賞金兩百,銀五百,封列候!”
呂布一聽,渾濁的兩眼重新煥發了生機,熠熠的光芒讓高順心裏又燃起希望,隻要主公還有鬥地,即便是刀山火海,修羅殺場,說不得也跟著走一趟。不料呂布一句話,讓他徹底死了心:“我呂布何等人?居然隻值區區金兩百?銀五百?”
兩隻拳頭暗暗用力,手上的青筋如蠕動的蚯蚓一般乍隱乍現,捏得一陣劈啵作響:“也罷,我正欲觀天下有何人可拿住我呂布!”
這等常人眼裏覺得的霸氣、豪邁,但在陳宮等幾人眼中卻隻除下四個字:“匹夫之勇!”
幾人心裏均是一片死灰,看來是呂布是沒得救了,自己怎麼辦好,是跟著呂布一起死,還是另尋活路。
隻有高順敢直言而諫:“主公之勇,天下無雙,隻是曹軍大量這種紙卷射入城內,吾已著人四處集,私自藏著和流傳均是死罪,但因此太多,士卒、百姓盡皆知曉,軍心已亂,民心背離,還請主公早作決斷!”
呂布的臉色逐漸陰沉起來,有如天上的黑雲,“我親自巡城,崢嶸可協助於我!但有流傳此言者,盡皆處死!”
高順興奮的抱拳道:“喏!”看到呂布終於振奮起來,他才覺得自己忠於這個男人也並不是一件太沒意思的事情。
誰料到當天下午,許汜、王楷,仗著自己是“名士”,居然帶了親隨,家人,越牆出降曹操,下邳城裏大嘩,這舉無異給呂布的臉上響亮的打了一巴掌。
暴怒的呂布開始又流露出個性中殘暴的一麵,看不順眼的士兵,百姓,想殺就殺,更是搞得城裏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宋、魏、候三人心情鬱悶,晚間就在魏續家裏喝著悶酒,誰知呂布不知怎麼了,精力沒地方用,夜裏也要帶著人巡城,結果沒看到三人,聽人說在魏續家,徑直帶著眾親衛和張遼高順來了。
“呯!”結實的鬆木門被人一腳踹斷,粗大的門栓更是被這恐怕的一腳從中踹成兩段,在令人牙酸的咯呀聲中,遠遠的翻著跟頭滾出去。門後,進來了一臉陰沉,如同死神一般帶著滿臉遮掩不住殺氣的呂布。
三人慄然而驚,杯子連二接三的掉在地上,紛紛化成碎玉瓊脂四散飛去,失神的站起來,麵對呂布好象正在犯案的小偷被苦主抓個正著。
“三位好雅性!”呂布一笑,但是臉上的殺氣卻因為這詭異的笑容而變得讓人看了更加害怕的猙獰,“豈不知曹軍便在城外,隨時準備攻城?”
三人小腿不聽使喚的開始發抖,麵上一片蒼白,發怒的呂布,就算是一頭猛虎麵對他也會下意識的退避,更何況三個人深知呂布的脾氣,要發火,連神都敢殺!
“主……主公!我我我等……”魏續強擠上一抹更象是哭的笑容,“我等隻是……”
“隻是等著曹操取某項上人頭麼?”呂布大聲的咆哮,讓魏續好不容易壯著膽子裝出的笑容如冰雪遇到烈陽,轉瞬即逝。
“來人,此三人戰時無故懈怠,罪當通敵!立即斬首,以儆孝尤!”
三人連心都不停了,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呂布要殺我?
最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就是魏續,他還記得自己每次的馬屁可以讓呂布哈哈大笑,也還記得自己跟呂布之間有著怎樣的姻親關係……
“主公請息雷霆之怒!此正值用人之際,不如權且記下三人之過,用功抵之!”高順忙勸道。
張遼也勸,呂布強自深吸了一口氣,以他的脾氣,聽人勸的時候不是太多,要不是自己也知道眼下無甚人可用,隻怕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三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