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大步流星的朝曹操書房裏走去,把手裏的畫戟和赤兔交給門口的士兵,雖是大熱天,可是執金吾還是得一身盔甲,半點不能馬虎。身上鐵甲片每走一步就發出一疊聲的鏗鏗聲,在午時的相府裏傳得很遠。
天熱得有些難受,曹操的頭疼病也更加發得頻繁了。禦醫都沒看好,不過張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奉先何事如此急迫?”曹操斜躺在太師椅裏,額上搭著一條白色的已經浸濕了的毛巾,旁邊有兩個丫環,不時把從地上的水盆裏再撈出一條來換下曹操頭上的。
袁紹軍隊頻繁調動,然後自己這邊也要有一係列的安排和決定。比如研究袁紹的出兵路線和時機,安排對敵戰場,以及哪些郡縣的部隊進駐或者是留守,糧草的安排和輸送,物資的籌集和軍用武器的準備情況,都得一一操心,否則一個小小的環節掉了鏈子,都有可能導致在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袁曹戰爭中處於下風。
這些事使得曹操心力交瘁,倒不是他手下沒人可以幫他分擔這些事,隻是對於某些人來說,有些事不經過自己手就不放心。並不是不放心手下的能力和忠心,這隻是個人習慣而已。
比如諸葛亮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雖然讓世人倍為推崇,但是也間接的造成了蜀漢後期無人可用。身掌大權者僅僅隻需要決策,並直接管理最直接的手下,寥寥數人而已。事無巨細的都要插手管,不僅對手下人的能力成長極為不利,而且也是大炮打蚊子的一種資源浪費。
曹操雖然遠沒有到那個地步,但是與袁紹的一戰實在是意義太重大了,稍不留神就會一夜回到解放前,根基盡失。因此這一戰的戰前準備曹操都是親力親為,丁夫人和蔡琰的房一直都沒去過,都是在書房和一班謀臣們開通宵加班。
還不管宵夜……
這樣熬夜,就算沒病也會熬出病的。
呂布黯然無言,雙手遞過一份書文,一個丫環接過,遞給躲椅上一臉病殃殃的曹操。
初時曹操還隻是勉強打起精神看,越看越心驚,越看眼睛睜得越大,末了,居然一翻身從躺椅上跳將起來,看那身手,比沒病時還要強上許多。
“奉先,這檄文乃何人所作?”呂布給曹操呈上的,就是陳琳為袁紹所作討曹的檄文,跟史上那篇差不多,隻不過少了一條“殘暴嗜殺”,沒了呂布攻兗事件而導致的大量官員背叛,也沒了彭城屠城,給他再強行安上這條罪名隻會讓人覺得矯揉造作。
聽呂布回話是陳琳所作,曹操道:“有文事者,必須以武略濟之。陳琳文事雖佳,其如袁紹武略之不足何!”
呂布道:“此檄文被袁紹傳於各州郡,並各關隘之上,相信此時已為天下所知曉。”
曹操大笑道:“無妨!曹某所為,無愧於天下。何懼之有?”
呂布現在已經跟以前那個動不動就容易生氣發脾氣,動怒的溫候不動,往往總是遇事一臉平靜,簡直判若兩人。聞言道:“主公所言極是,隻是恐皇上及朝中百官知袁紹欲用兵,難免心懷叵測也。”
曹操都為呂布的改變感到驚訝,能想到這一層,已經不是一個隻懂得彎弓提劍的普通武將所能達到的層麵了。這種思緒,已經跳出了普通武將所能達到的戰術層麵,而達到了戰略層麵,統觀全局了。
“奉先,這段日子不見,似有所不同了?”曹操為呂布的這種改變有些心喜,也怕他失去了往日那種威震沙場的威風。
“主公,白門樓之後,布曾經很消沉。二弟勸我以平常心度事,凡事皆跳出此身中觀之,以局外人心態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