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經過戰陣的娃娃軍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叛軍中還有戰力萬人左右,為什麼不動一刀一槍就不打了?
雖然他們並不希望繼續打,他們很多人就是住在城中的,打起來的結果必然是波及他們的親人、朋友,他們不希望破壞自己的家園。
可是曹丕、馬超明白,自從曹操、夏候惇相繼出現,他們就沒有任何希望了,再打下去也不過是徒勞無益而已,甚至逃都無路可逃。
不說許昌城現在肯定四個門全被曹操的嫡係所占,就算能殺出一條血路,又能往哪去?
曹丕是不用說了,弑父殺兄,這個罪名全天下都會唾棄他,雖然在春秋戰國時這種事屢見不鮮,但是自從董仲舒這個禍害了中國人幾千年的王八蛋出現後,就算各人心裏想的是另一套,嘴上也必然掛著“天地君親師”;而馬超,也好不到哪裏去——別忘記了他還有個老子在朝為官,這不是一樣變相的害了他嗎?
因此曹丕、馬超知道不用再打了,他們的心死了。
賈詡這時卻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象潛伏在陰影中的幽靈一樣,不慌不忙的拜倒在曹操馬前:“見過魏王,見過大將軍。”
曹操還在氣頭上,見了賈詡,一肚子被親生兒子背叛的氣正沒處發,冷哼了聲:“文和,你的毒……耳目倒好,這麼大的事居然一點不知情?”
饒是賈詡平時安如泰山,聽了曹操這寒氣逼人的話彎曲的背脊也是一顫,張鋒見了在曹操耳邊小聲說道:“嶽父也莫太責怪文和了,他也沒料到竟然會發生父子相殘的悲劇,再說要不是他派人通知我,我也不會故意讓學院的人馬在西門大張旗鼓,才能讓毒刺的人馬得以偷襲南門,接應元讓的大軍入城,文和雖有過,卻也功過相抵。”
曹操思忖了一下,自己都沒料到曹丕居然有這個膽子敢對自己和曹昂下手,何況是賈詡呢?
“算了,文和,此事便不追究了,你先下去吧,看看宮裏那邊怎麼樣。”
“臣正是來稟報此事,有一小股叛軍試圖和宮內的內應一齊控製皇上,被伯仁將軍一舉成擒,現等候魏王發落。”
曹操聽了,想都不想,一張黑臉漲得通紅,激動得大聲喝道:“還等什麼發落!敢攻打皇宮,罪大惡極,當滅其九族!為首之人是誰?”
賈詡頓了頓:“乃是吳質。”
“哼,子桓膽大妄為,必是此等人一手挑唆的!吳質馬上押入天牢,明日淩遲於市!看看誰還敢長此風!”
淩遲?
張鋒都覺得心裏一寒,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布滿全身,怎麼會這麼冷?
賈詡不敢有違,馬上爬起來去辦了。
曹操仿佛發了頓脾氣之後平靜多了,望著遠處靜靜等待的馬超,擔心的問道:“知機,馬超雖勇,亦是甕中之鱉,何必還要與他一戰,萬一有個閃失如何是好?”
又拍了拍張鋒的手臂,眼中的寒意化成一絲真情流露的擔心:“我已經失去一個混蛋兒子了,不想再失去一個好女婿!”
對敵人,曹操嚴酷得象三九天的大雪,對家人,親戚,張鋒如何感覺不出來他有發自肺腑的愛。
就算曹丕做了這麼大逆不道的事,可是剛才聽到吳質的時候,曹操一樣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他,而不是曹丕本人。
他也是一個父親,也有普通人的一麵,護犢情深,舍不得骨肉親情。
“嶽父放心,堂堂大將軍還鬥不過一個西北蠻將?”張鋒伸手把被風吹到麵前的馬尾往後一甩,麵上那條淡淡的紅印提醒著曹操這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真漢子,“如果沒把握,我怎麼會讓葳兒獨守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