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德圭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這荊襄九郡還是我說了算的!他蔡瑁居然敢偷偷的去暗算劉玄備,那可是我的兄弟!大漢的劉皇叔!他急著另投新主我能理解,可是他總不能這麼下作,讓天下人以為是我容不得他人吧?”
堂堂“八駿”之一的劉表,得知蔡瑁背著他居然準備暗害劉備之後氣得連病都好了,從榻上一躍而起,指天劃地喊著蔡瑁的名字罵,讓府裏的下人們都納悶一向溫文爾雅的劉府君怎麼一下子成了一個市井無賴。
蔡夫人在一邊幹著急,她雖然受寵,卻也不敢多勸暴怒中的劉表。
聽著劉表話裏的意思,並不是怪蔡瑁去害劉備,而是罵他把這個黑鍋給自己背。那麼多雙眼睛瞅著劉備前腳剛出門,後腳就遇襲了,說沒有劉表的份,誰會相信?
劉表雖然年紀大了,在荊襄也沒有了當初的作為,但是能爬到這個位置的,能有幾個是蠢貨?他也很清楚自己就算聯合了生死仇敵孫權也不一定能是曹*的對手,更何況孫權估計不僅不買帳,更大的可能是幫著曹*咬自己一口。
荊州落到曹*手裏,也隻是個時間問題。可是怎麼落,卻是個技術性問題了,總不能巴巴的把自己綁好,然後跑去鄴城門口跪下求饒吧?
堂堂漢堂宗親的麵子放哪裏?這天下現在可還是姓劉的!
“來人,去把蔡瑁給我帶過來!”
劉表“叭”的一聲將幾上的鎮紙摔得粉碎,嚇得蔡夫人“啊”的尖叫一聲,又退了兩步,終是怕丈夫怒極之下砍了胞兄的那顆蠢頭,還是哆哆嗦嗦的跪下說道:“容賤妾一言。”
“講!”
憤怒的劉表倒有了一付武人才有的大氣和強悍態度,大刺刺的往椅上一坐,大袖無風而動,讓蔡夫人本來就緊張的語氣又平添了一份顫抖。
“家兄本是個不學無術之人,但此事卻也是為了夫君及荊州萬民著想才為之,還望夫君體諒其用心良苦,恕其擅專之罪。”
“哼!”劉表一聽,更氣了,這樣還有苦心?還為他著想?明明是想把屎盆子往自己腦袋上扣來著。
“我劉景升坐鎮於此十餘年,眾口稱讚是磊落君子。你的好兄長讓我一下子成了千夫所指的小人,還是為我著想?”
劉表一隻手的手指都杵到了蔡夫人的鼻子上,上唇的胡須高高揚起,方便了一口的唾沫星子披頭蓋臉的噴到蔡夫人的臉上。
被劉表*到這分上,蔡夫人也直著脖子諍上了:“夫君,這大漢天下雖然還是姓劉,但社稷大權卻是分明落到了曹*手上。我是一個婦道人家,不敢妄言朝政,但是卻要關心自家安危。曹*如果大軍來攻,夫君自問能守得住幾時?”
“雖說曹*不似那亂臣賊子董卓,卻也是一方人雄,否則短短十數年,又何能統一北方?進而扶幼帝,驅匈奴,鎮胡羌?攻下荊州後,殺幾個人還不是舉手之間,漢室宗親又怎樣?又不多長幾個腦袋。”
說到這裏,劉表沒有被她可謂是字字誅心的言語激怒,反而慢慢冷靜了下來。
“繼續說。”
見劉表不再那麼惱怒,蔡夫人也暗暗放下了點心。
“琦兒雖不是我親生,但一直視如己出,但夫君可曾想過,他更加不是曹*的對手麼?與其拚得魚死網破,倒不如落個無官一身輕,我母家殷實,斷不會委屈了我一家三口,再說、再說……”
蔡夫人摸了摸自己已經渾圓的肚子,母性的光輝在此間表露無遺:“琦兒的兄弟也快出世了,為著這兩兄弟著想,不如就將這荊襄送於曹*,我們一家人隱於桑林,也是一件美事。”
劉表頗為意動,一個人的年紀大了,難免雄心壯誌會被消磨一些,現在的他早已不複當年匹馬入荊州的豪情了。更多的則是為家族、後代子孫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