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 / 2)

在這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十個裏頭三個歸西六個殘的年代裏,韓帥無疑是屬於剩下的最幸運的那十分之一。十萬火急地被送進外科急診進行緊急處理,所幸刀子紮得不算深,也沒傷著髒器,消完毒纏上幾圈繃帶算完事兒。醫生唰唰唰地開藥,末了遞了單往走廊對過一指,“去,把鹽水掛了。”

剛恢複元氣的翔天乍聽之下傷口頓時又抽痛了起來,“醫生……沒必要的話能不能不掛啊……”

“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我說掛就掛,對你總有好處。”這位年輕的帥哥醫生瞪了他一眼,“要不然,打兩針也行……”

“別別……我掛我掛。”翔天軟著腿就給範崇華扶進了輸液室。

十分鍾過後,韓帥還沒掛上鹽水。原因很簡單,打小烙下的陰影,這小子一見護士小姐手裏的細針就哆嗦。這還沒紮呢,就“嗖”地一下把手給抽了回來,護士被折騰得滿頭大汗,塗完酒精棉剛準備紮,病人一動怎麼也下不了手了。範崇華知道這小子怕疼,挨在他腦袋邊上說話,要是疼,就別看,拽著我手。翔天猶猶豫豫答應了,倏地扭過頭去。

這回鼻尖剛聞到一股酒精味,就緊張得不行,才抓了一下崇華的手就迅速抽開了那隻要被紮針的手。護士被驚一跳,尖叫聲把對門醫生都招來了。帥哥醫生這情景見多了,當即接過護士手裏的針親自動手。翔天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結結實實地摁在椅子上,刹那間,針尖朝下狠狠一紮。

“啊——!!”伴隨一聲慘叫,翔天另一隻手胡亂一抓,像抓救命稻草般死死拽住範崇華的手。

範崇華卻對他溫和地笑,好似沒有一丁點的疼。

那一刻,他很害怕自己會愛上範崇華,這個總在愛與痛的邊緣拚著命挽救他的人。

鹽水終於還是掛上了,輸液室裏沒有暖氣,一到深夜就冰冷冰冷的。翔天窩在座椅裏不停哆嗦,崇華見狀脫了件外套替他蓋上,見用處不大又說:“要不坐我腿上?咱兩擠一塊兒暖和些……反正現在也沒人。”

翔天直咳嗽了好幾下,“得了吧……我不能老占你便宜啊,消受不起。”

崇華無奈一笑,“那給你買杯熱飲去,坐著別亂動啊。”

韓帥心想這人也夠為瞎操心的,自己插著個鹽水瓶還能不老實?回頭又想起什麼喊住他“對了,手機借我,那什麼……有點事兒。”

範崇華的手機剛衝完電,半開玩笑地說:“國際長途一分鍾五塊錢。”

“靠,你也跟我玩打劫!”

林玄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秦翼剛找來了醫生做了詳細檢查,可能是視神經受到了壓迫,具體結果要等詳細報告出來。

呆滯地看著前方好半晌,林玄釋然地一笑,“這樣也好,眼不見為淨。”

“隻是暫時的,別這麼絕望。”秦翼替他把枕頭墊高,“媽聽到你醒了興奮的不行,非要趕明天的班機過來。”

“我是不是睡很久了?現在什麼時候了?”林玄舒服地靠在枕頭上,鼻尖傳來淡淡的花香。

“年底了,今天是聖誕夜。”

“那家夥是不是來過?”林玄的嘴角揚著,有一絲苦澀的笑,“都跟他說好幾遍了別送花,多老土。”

秦翼踱過去:“要是煩我替你扔了。”

“別!!!!”林玄突然撲了過去,一個抓空撲進了秦翼懷裏,“留著吧,就當是最後的紀念。”

“行了,我不扔,換個水總行吧?”

秦翼換完水回來打起了盹,不一會兒桌上的手機便響了,迷迷糊糊看那號挺陌生的也懶得去接,鈴聲就一直響個沒完沒了。林玄坐在床頭問他幹嘛不接,摸索著找著手機替他摁了通話,對麵傳來一個賊詐唬的聲音,“秦翼……我剛被人紮肚皮了!!!”

林玄趕緊把秦翼搖醒,逼他聽電話。

“跟你說,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遇上真打劫的,那刀子一紮進來我魂都丟了,幸好沒紮到器官……正掛鹽水呢……那針頭我瞅著就害怕,你不知道那男醫生多凶悍,跟我有仇似的往死裏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