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第四天。秦翼燒剛退,就去了範崇華的公司,秘書說總經理請了一個禮拜的假,至於現在在哪兒,誰都不知道,範總的手機一直沒開過機。
傍晚回518,倆寢室的人湊在一塊,叫了外賣正吃晚飯。秦少進來的時候一聲沒吭,徑直就躺倒在床上。
“喂,秦大少爺,快起來吃飯!”楊龍拍了拍他,“熱氣騰騰的炒飯,給你留的。”
林威隨口問了句,“翔天那家夥你聯絡上了嗎?都快期末大考了,這小子還曠課,輔導員都發飆好幾回了,說是再有什麼急事不能來上課總得跟她打個假條吧……”
“假條打了,我今在辦公室瞅見了。”洛東加了一塊魚肉送進高子清碗裏,“不過不是他自個兒來的,是他那位範大哥替他請的假,說是那小子得了急性腸胃炎,連著幾天上吐下瀉的。”
魚肉剛落進碗裏,子清又夾了起來,惡狠狠地塞回洛東嘴裏,“吃飯時候少說兩句沒人當你啞巴!”
“喲,咱韓大帥哥夠邪門的啊,最近倒黴事兒一椿一椿的,上回肚子上剛紮一刀,這回又進了醫院。”楊龍見秦翼沒動靜,自說自話扒了兩口炒飯,“我看八成是跟著他那有錢大哥山珍海味吃多了,反胃了。我一直在想,那姓範的人又帥,又有錢,對翔天又那麼照顧,可惜那小子不是女的,不然跟了他大哥,將來一定幸福美滿啊……”邊說眼裏還亮起了憧憬的光芒。
下一秒,楊龍手裏的炒飯被掀翻在了地上,他驚訝得把嘴巴張得老大。
秦翼站在他跟前,眼裏透露著恐怖至極的殺氣,冷冷地吐出一句話,“你給我閉嘴。”
說罷,轉身離開,518的門被摔得搖搖欲墜。
所有人都聞出了一股意味不明的火藥味。
黑夜和冷風讓人安靜思索。
子清爬上天台,看見秦翼坐在牆角發呆,輕輕地跺過去,靠在欄杆上,“楊龍也不是故意的,他這大傻就是嘴快。你剛這麼一吼,真把他嚇著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
秦翼沉默片刻,“這兩天有點亂,代我跟他道個歉。”
“沒問題,楊龍這人好說話,不記仇。倒是那小子的事兒,難辦。我不知道那晚上你把他帶走後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我知道一定不是好事兒,要不然他不會這麼躲著你。”
秦翼抬頭看了他一眼,“高子清,看來你知道的事兒還挺多。隔天早上他一直在念叨著咱們結束吧,當時我沒理他,他一糊塗就習慣不假思索地說胡話,然後我出去了才一會兒,回來見他給我留了張條,人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
“他留什麼話了?”
“再見,再也不見。”
“……”一陣北風吹來,子清趕緊緊了緊領口,“夠絕的,同你一樣。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
“我壓根沒想傷他。打頭天起認識他,我就發覺自己對他的印象不同一般,再處久了,這種莫名的好感就越來越深刻。我高中那會兒也喜歡過一個男生,個性跟他很像,那會兒我跟他也這麼整日地鬧。後來跟翔天在一塊兒,老讓我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兒……”
子清把手裏的一罐啤酒扔下去,“那老實說,你是不是發現自己總在翔天身上尋找另一個人的影子,忽然沒了方向?”
“起初是,我覺得特對不住他,這小子好像也真喜歡上我了。後來我弟回來了,他們倆在一塊兒的時候,我才發現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原來我喜歡的不是一個人的長相、個性或者別的什麼,而僅僅是韓翔天這個人。再後來,我弟出了車禍,我去澳洲看他,就隻剩下親情了。那些天我睡得都算安穩,唯獨翔天被捅那晚上,我一直沒睡著……”
“這麼說,你現在算是徹底明白自己的心思了,那怎麼還會走到這步田地?”
“他說咱倆再也回不到四個月前了,也許他是真失望了,我沒他想象中那麼好。有一陣不在一塊兒了就變成陌生人了,什麼感情都衝淡了。”秦翼咽了兩口啤酒,抬頭望天——已經太久沒有看見過星空密布的黑夜了。
“那你失望了沒?還沒吧?要不也不會這麼拚命地找。”
秦翼輕笑一聲,“也不是這麼說。我就是想找著他,起碼把話說明白,我沒不在乎他。但我就是這麼個脾性,不習慣說那些肉麻矯情的話。他要是不明白我也沒轍,都到這地步了,強求也不會有好結果。他要是真覺得跟範崇華比跟我在一起強,我也不攔……隻要他自己覺得高興就行。”
“你這麼想就好。”子清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看秦翼已經起身走了回去,才叫出聲來,“對了,西郊別墅你以前去過沒?那兒風景不錯,有空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