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的時光總是難忘而又短暫,是狂歡也有結束的時候。
勝利鎮的狂歡結束並不是有哪個不開眼的貴族來搗亂,也不是勝利鎮的軍民不想繼續他們的歡樂,而是不知道是誰起頭唱了一曲《兄弟》,而這首《兄弟》在勝利鎮有一個特殊的意義,那就是——勝利鎮的安魂曲。
在這個喜慶的時候,起頭開唱安魂曲,這事相當不地道,但是狂歡中的人群,並沒有去查找到底是誰掃了大家的興致,而是一起跟著哼唱起來。
幾句歌詞不到,就哭聲一片。
在勝利鎮抗擊亡靈進攻的過程中,勝利鎮的軍民齊上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在戰時並沒有多少人關注這些,或者說大家都在刻意回避了一些什麼。
而現在,在這個勝利的時刻,勝利鎮的傷亡是誰也回避不了的了。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有親人有朋友有鄰居,倒在了這場時間並不長的戰鬥中。
在活著的人狂歡的時刻,唱上一曲安魂曲,背後是多少辛酸和無奈。
“兄弟,你的肩膀是青鬆,你說,肩並肩我們才能走更遠路……”
“兄弟,你的胸懷是大海,你想,多少個日夜我們相枕而眠……”
“兄弟,你的身軀是高山,誰要你承諾用你的胸膛擋住刺來的利劍……”
“兄弟,化為青鬆、大海、高山的你,是否感覺到我抹不去的悲傷……”
“兄弟,你在天堂還好嗎?”
大家的聲音越來越低,一遍又一遍地吟唱,到最後泣不成聲。
一開始還是低聲哽咽,隨後隨著悲傷哭泣的人越來越多,哭聲也越來越大,到了最後,不管是誰,都陷入了這場悲傷的海洋中。
男人們抬頭仰天,任由淚水不停地從臉上滑落,怎麼擦也擦不幹淨,到最後全都放棄了這個徒勞的舉動,任他來一個淚滿衣襟。
女人們在這個時刻,完全放開了自己的情緒,歇斯底裏嚎啕大哭,一聲聲悲傷和淒慘,讓人心碎,心碎之後繼續嚎啕大哭。
孩子們,生在這個亂世的孩子們,沒有什麼閱曆的孩子們,可能還不能完全弄明白什麼叫做悲傷,但是他們知道,自己的親人有可能不會像以前一樣對自己噓寒問暖了,自己的鄰居有可能不會像從前一樣揉亂自己的頭發,叫上一聲“小調皮”了。
孩子們清脆的聲音在這個略顯低沉的時候,是那麼的刺耳,一聲一聲讓勝利鎮的軍民們更加的悲傷。
胖子完全愣住了,從剛才的的狂歡到現在所有人悲傷的哭泣,巨大的情緒落差讓胖子不知所措。
胖子看著每一個人,看到鐵匠,看到瑪麗大嬸,看到小愛娜,看到了所有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熟悉不熟悉的人,每一個都淚水晶瑩飽滿,一顆顆從臉上從指縫中滑落,就像利劍一樣劃過胖子的心房。
胖子心防失守!
完全被這悲傷的情緒攻占!
胖子也陷入了這悲傷的情緒中,悲傷一張張麵孔的消失,哪怕這些消失的麵孔僅僅在自己送信的路上見過一回。
悲傷勝利鎮軍民的悲傷,悲傷他們失去了摯友兄弟親人鄰居。
不管是已經故去的人,還是活著的人,每一個好像都能讓胖子感覺到悲傷。
感同身受的胖子也開始哼唱起這首自己從來沒有聽過的歌。
“兄弟,化為青鬆、大海、高山的你,是否感覺到我抹不去的悲傷……”
“兄弟,你在天堂還好嗎?”
隨著胖子獨自的哼唱,勝利鎮軍民哭得更加列害了。
看到大家悲傷的哭泣,還在獨自哼唱的胖子,不由得為已經故去的人們感到一絲絲欣慰。
如果故去的人知道,他們的離去帶給這麼多人悲傷,那麼他們會怎麼樣呢?會不會也有一絲絲安慰,然後安息。
《兄弟》,這首安魂曲,就是希望故去的人全部得到安息!
不過僅僅是一會,胖子自然而然地聯想到自己,如果自己也故去了,會不會有人為自己悲傷?會不會有人給自己唱上一首安魂曲?
這個自然而然的聯想,把胖子迅速地拉進了另外一個更加危險的負麵情緒之中——孤獨!
瑪麗大嬸也許僅僅會遺憾吧,在沒有人願意聽她的嘮叨了……
愛娜也許僅僅是懷念吧,畢竟她現在從來不放手的風車是自己送給她的禮物……
勝利鎮的軍民也許會偶爾想起自己吧,那時候的他們會不會用很輕鬆的語氣來談論一個曾經胖胖的信使……
也許隻有和自己並肩奮鬥過很多次的舒克才會悲傷吧,自己還沒有到過他那美麗的家鄉做客……
自己畢竟是個外來戶!
清風子?也許會遺憾,也許會懷念,如果有機會,老雜毛是不會讓自己死掉的,因為相處的這段時間裏麵,他還沒有從自己的身上找到那個什麼“破丹成嬰”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