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鴻二十六年夏,啟國龍江江南一帶連降暴雨,民田淹沒、房屋坍塌、病疾肆虐、百姓流離。
京城卻是另一番光景,海棠謝卻池蓮飄香,正是日暮時分,餘暉未盡已歌舞升平。
城門緊鎖。
“皇帝老兒是人,我們就不是人了!開門!開門!”
“求求您,給我們開個門吧,孩子快要餓死了!”
或是粗暴或是苦苦的哀求,聲聲不絕,門的外麵大群饑民無不流露著希望的神色,已經到京城了,天子腳下,皇上是不會棄他們不顧的。
門的另一麵,大批的官兵死死的抵住快要被推開的大門,早些時候已經收到了聖旨,不能讓一個饑民闖進來,違者,格殺勿論!
已有甚者開始粗暴的踢起門,厚重的門發出陣陣沉悶的聲音。
關城門隻是權宜之策,後續大批的饑民的到來,後果隻怕不堪設想。
隻是不攔住他們,怕京城也不保。江南的瘧疾已經致死了數以千計的百姓,逃出來的饑民,誰又敢肯定裏麵沒人帶了病呢。
鼎沸的人聲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逸塵斷鞅,一身翩躚的白衣隨風飛舞,讓人一時驚了眼。白衣白馬,竟有種仙落凡塵的錯覺。
白馬直逼城門,眼看就要踩踏上抵門的士兵身上,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卻忽視停了下來。
清晰起來的俊朗麵容夾帶著怒意,朝著麵前的人吼道:“開門!爺要出城!”
門外的哀求與門內的怒吼一並停止,周遭頓時靜寂起來,半晌才響起一個帶著顫抖的聲音。
“小王爺,您還是……”
“少羅嗦,耽誤了時辰,爺惟你是問!”年輕的臉儼然已經不耐煩,手裏高揚的鞭子似乎已經按捺不住,隨時都要落下。停住的馬蹄看著也並不安穩,蠢蠢欲動,大有衝破城門之勢。
東南西北四個城門皆有人把守,因為災民集聚在南門,皇上已經下令任何出京的人皆不能從南門走,有緊急事出京者一律手持皇令走西門。
但……凡事都有個例外,良小王爺的存在,不也是個例外嗎?
想他在京城橫行了這麼多年,連皇上都給他幾分麵子,眼下雖然皇令如山,但是李瑾良若是要鬧起來,他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此,守軍的頭子不禁有些為難。放李瑾良出去,就是抗旨不尊;攔他出城,李瑾良指不定還要怎麼折騰。可此時也隻能硬著頭皮上陣,企圖打消李瑾良的念頭:“小王爺可有皇上的手諭或是……”
話未說完,李瑾風便不耐煩的打斷道:“本王的臉就是手諭,難道你們還認不出爺是誰?”
“小王爺,若沒有手諭,恕卑職無禮了。”守軍頭子早就料到李瑾良會這麼說,反正橫豎都是死,這時候寧願得罪李瑾良也不要得罪了皇上,索性把心一橫。
“耽誤了爺救小王妃,你們賠得起嗎!”李瑾良瞥了一眼堵得死死的人牆,嘴角向上揚起一個弧度,俯下身子準備衝出去。不撞死幾個人,這些頑固的家夥是不會給他開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