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晉飛在酒吧找到路鋆,在他旁邊坐下來,給自己點了一杯majito:“就知道這個點,你肯定還野在外麵。”
路鋆笑笑:“趙總日理萬機,不是說忙得走不開?”
“原定的一個視頻會議臨時取消了,”趙晉飛端起酒吸了一口,扭頭看了看四周的情況,說笑道:“話說你怎麼又想起到這兒來了?還以為你從良了,真是狗改不了吃那啥。”
路鋆瞥他,都懶得張嘴,隻用眼神罵他神經病。
趙晉飛對路鋆投來的鄙視一向裝選擇性失明:“看我幹嘛?哎,你說我這麼一個大好青年,哪次不是賭上貞操和名節陪你瘋?真是不容易。”
這家酒吧,幾年前趙晉飛曾跟著路鋆來過一次,說是要來長長見識,結果坐在吧台上,椅子還沒坐熱,就有人過來搭訕。白白被摸了大腿不說,連屁股都一起被揩油了,激得趙晉飛跳起來差點沒跟人動手。路鋆過來趕緊把人領走了,說你知道坐那邊吧台位的都是什麼人麼?趙晉飛屁顛屁顛跟在後麵,心裏還為剛才的事別扭著,聽到答案後,衝路鋆吼,你他媽怎麼不早說!?
他心理上對這兒有障礙,要不是因為路鋆,換了別人打死他都不再來這兒。剛才一進門,還沒走幾步路就撞見一對男男在牆角纏綿悱惻的調情。趙晉飛認識路鋆十幾年,說不了解這個圈子那是裝純,尺度再大,隻要別搞到自己頭上,他接受的比誰都快。
這個圈子被冠上419、濫搞這樣的代名詞也不是完全的空穴來風,路鋆看起來能瘋愛玩,心裏卻有數得很,別人不知他懂拿捏尺度,就總覺得他綁不住,隨時要飛。當年趙晉飛還故意嘲弄說,長成這樣跑去gay吧,擱誰誰都不放心,心野成這樣,活該被劈腿。路鋆聽了也就笑笑,但泡gay吧的次數倒還真的少了。平時和趙晉飛、三哥在一起,就算是要喝酒,找的也是正經地方。今晚,其實路鋆先去了一趟永嘉路,他們常去的那間酒吧今天被人包場搞活動,所以才心血來潮來了這裏。
剛想開口叫路鋆換個地方,就有人送了一杯酒到他們這桌。順著酒保指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有個男人衝他們這邊舉了舉酒杯,勾人的笑容看起來還帶點無邪,跟這兒的氛圍不太相襯。
“我操,這麼爛的招數這年頭還有人用……”趙晉飛小聲嘀咕了一句,看著遠遠的那張小白臉,對路鋆說:“哎你別說,長得還挺白淨的嘛,你怎麼盡招這種妖孽?”
路鋆裝腔作勢衝那頭笑笑,一邊還不忘嚇唬趙晉飛:“說不定人家請的是你。”
“滾你媽的蛋。”
路鋆在香港的時候,跟著唐灝一起去泡過一次吧,好巧不巧也被人請過一杯酒,對方剛好也是這種打著清純牌的。隻可惜,他對這種類型的不來電,當時別人都送到眼前了,路鋆又找了個托詞把人家擋了回去。唐灝坐在他旁邊,小聲說我還以為你喜歡這種類型的,那你想要什麼樣的,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朋友介紹給你,說不定我們在這方麵也臭味相投呢?活脫脫像個皮條客。路鋆想不起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唐灝的,隻記得為了故意刁難,似乎特意說了一長串具象的形容……
趙晉飛喝完杯子裏的酒,又瞄了一眼那頭的男人,對方似乎正想起身往他們這兒來。他踢了踢路鋆:“……喂喂,白骨精過來了。”
“哦,那要不我先走,你倆慢慢來?”站起來佯裝要走。
趙晉飛臉立馬黑了,死死拽住路鋆不肯放人:“你媽你玩我呢?”
手機在這時候響起來,趙晉飛心想,哎喲誰那麼懂事,巴不得捶桌喊一聲“給力”!
路鋆掏出來看了一眼,心裏咯噔一下,還真是魔障。他跟趙晉飛擺了個眼神,然後就往外走去接電話。趙晉飛不想重溫當年被揩油的噩夢,於是也就像撈了個好借口,往桌上丟了兩張紙幣,拔腿就跟路鋆一起離開。
接起電話的時候,路鋆忽然想起來,當時在香港,他跟唐灝說的是:他喜歡看上去特別正經,實際上也特別正經,什麼都懂又裝得什麼都不懂,沒事過來撩你一下但又怎麼都不給操的那種。形容完之後,得意洋洋地問:怎麼樣,有沒有這樣的,快給我介紹。唐灝被逗得哈哈大笑,說這是什麼詭異的類型啊?路鋆喝得飄飄然,又是得意又是不甘,心想對啊,就是很詭異,你一定找不到這樣的人,因為我也隻認識過這麼一個而已。
“在外麵?”電話那頭的人大概是聽到馬路上的車流聲,所以第一句話就這樣問。
路鋆張口就反問道:“你不也是?”
“嗯,剛才在出夜景,沒聽到電話。現在剛結束,在吃宵夜。”
“……”難怪這才想到要回電話。路鋆聽到他吃東西的聲音,好像是麵條。
孟煥之說他住的酒店在新馬路一帶,樓下就有一家小餐廳,豬扒餐蛋麵一級棒。他一邊吸著麵條,一邊說明天還要早起,趕去路環取景。路鋆站在路邊,聽他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著在澳門的工作進程和所見所聞,唯獨是對自己的不告而別隻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