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悅頓時苦笑不得,從昨夜就發現,其實龍翰凱孩子脾氣,性情捉摸不定。

被龍翰凱要求吃過兩晚飯,龍悅才被放行,等他拿著魚杆進到後院,湖邊四處不見龍翰凱蹤影,隱約聽得湖中小亭傳來陣陣琴音,龍悅順著橋廊走過去,撩起亭子四周的紗帳,龍翰凱果然作在裏麵焚香撫琴。

琴音縷縷,紗帳重重,環著香煙,龍翰凱好看得令人癡迷。

一段琴律終了,龍翰凱這才抬眼看見龍悅:“你來了怎麼不叫我?”

龍悅心下奇怪,憑借龍翰凱的內力,早應該在他接近小亭就該知道才是,怎麼他站在紗帳外半晌,龍翰凱竟不知曉?

或者又是他這幾天反複的情緒作怪吧?

“你彈琴好聽得很,我不忍打擾。”

龍翰凱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你喜歡聽,我抬去船上,我彈琴,你釣魚。”

龍悅以為他是玩笑話,哪裏知道龍翰凱真的抱了琴上小舟,龍悅這釣魚人眼裏隻剩下了船頭撫琴的龍翰凱,整整一下午,半條魚都沒釣上一隻。惹得龍翰凱感歎他生存技能差勁:“你這樣若是一個人生活哪裏還有活路呀?”

龍悅不已為然:“你說我要陪你,憑你王爺的身份還養不活我不成。”

龍翰凱也覺得很有道理:“也對,你好歹也是個小王爺,朝廷總不可能少了你的俸祿。”

龍悅嘻嘻一笑而過,也沒有在意龍翰凱話裏的意思。

雖說好夢易醒,但身在其中的時候,哪裏還有心思想那好夢醒來後的事情呢?

龍悅自龍翰凱辭去官職之後,整日陪在龍翰凱身側,陪他飲酒彈琴,下棋泛舟,日子悠悠就過了半月。

這日,龍翰凱撫琴正酣,突然手一個清顫,滑了一音,坐在一旁閉眼沉醉的龍悅睜眼一看,龍翰凱臉色蒼白,雙手垂在身惻。

“怎麼了?”

“你去叫管家來,這琴不好,我現在沒了心情,要去休息。”

龍悅看他臉色難看,忙安撫幾句,可惜龍翰凱失了興致,這天就草草收場,就是晚飯都是命管家送進房裏,龍翰凱竟因為彈琴不暢就連龍悅也不想再見。

這一悶,就悶了一夜一日,龍悅幾番想入屋,都被管家攔,終於覺得不對勁。

“他一個人悶在屋裏做什麼?生氣也不該連我也不見呀!我要進去見他。”

管家哪裏攔得住龍悅,從門口一直被趕到院中,這會兒都在龍翰凱房門口了。

龍悅講話聲音不小,竟沒有聽龍翰凱在屋裏出過一聲,心裏更急,一把揮開管家,就闖進了房。

入房。

一股奇異的香味撲鼻而來,隻見一個龍悅怎麼也想不到的人在房裏。

那人心無旁騖地拿著銀針正幫躺著的龍翰凱紮針。正是一帶神醫的嫡傳弟子錢金金。

龍悅大駭,卻不感出聲驚擾,愣愣地就這麼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錢金金施針,一陣涼風吹過,背上涼涼,濕了一片。

時間難熬,龍悅直覺過了許久,錢金金才收了針。轉頭看了眼龍悅,一臉疲憊地擦擦額頭的細汗,走到門前:“我們出去說話。”

龍悅沒出聲,心下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感,有個聲音一直在腦海裏告訴自己不要去聽。龍悅感覺腦袋快爆炸了。

閉上眼,又睜開。

床上的龍翰凱臉色蒼白得沒有血色,就如沒了氣息一般,龍悅也沒有勇氣上前探他鼻息。發狂一樣逃出了房間。

錢金金就站在院裏,看龍悅衝出來,不禁後退一步,咽了咽口水。

看著龍悅清亮又無助,滿是疑問又沉重的眼神,錢金金真想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