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幾人個個震驚:賞畫此時的表現,何其像大婚夜王妃的樣子,那時候王妃已被王爺抱到床上,蓋上被子,沒顯得那麼狼狽,而賞畫此時蜷曲的身子,痙攣的手腳,充分展現出她此時正在經曆著怎樣的一種痛苦!
三名侍女麵麵相覷,明珠咬緊了嘴唇:她的“病”因何而起,她身上的毒從哪裏來,現在基本有了清楚的答案,而這個答案是賞畫用她的身體做試驗試出來的!
秦媽媽跨進屋裏,先是被賞畫的樣子嚇了一跳,再看看沉著臉端坐不語的王妃,便開始忙活起來:著人立即去二門找人請郎中,喚兩個力氣大些的婆子進來,抬起賞畫要搬出去,被明珠製止了。
“讓李媽媽背上賞畫,去芳華院,找那林側妃算一筆帳!”
秦媽媽頓了一下,小心地走到明珠麵前輕聲說道:“娘娘,隻怕現在還不是時候!”
明珠一雙明媚的眼睛盛滿怨怒:“媽媽說的什麼話?難道賞畫這樣還不足以說明事情嗎?那李媽媽親眼看見賞畫吃了那碗藥,才一會兒功夫,就這樣了!”
秦媽媽低著頭,冒著被責罰的危險,苦口婆心地勸告年輕不解內情的王妃:
“若是別的妾侍,倒也罷了,那是林側妃啊!娘娘剛嫁入王府,不曉其中原由,林側妃不是一般的得寵,王爺對她,簡直是百依百從!就是娘娘身邊這四個大侍女,她想要,王爺原先也是準了的……有哪個側室,能在正妃大婚之期仍能得王爺專寵?她就能!王爺的脾性老奴多少了解一些,別看他平日看似淡漠薄情,其實內心最是有情有意,他所護寵的人,半點不允旁人欺侮。娘娘是新娘子,是王妃,言行舉止,要端莊淑雅,穩重內斂,即便是雷電閃於眼前,也不可失了儀態,今晚賞畫這事也是如此,不可輕舉妄動!”
明珠盯住秦媽媽,無語到發狂,賞畫在那邊臥榻上卷曲著身子,痛得直吸氣,秦媽媽卻還有心機在這裏訓導她怎麼做一個合格的王妃!
她一甩袖子,腳步匆忙地向內室奔走,聽琴忙跟上來,她回頭一瞪聽琴:
“解手也跟著嗎?”
自然是要跟著的,王妃做什麼事,去哪裏,都不能沒人陪侍,即便是解手。
但聽琴這幾日屢屢被王妃拒絕跟進內室,不但解手,連沐浴更換內衣都不肯要人服侍,她隻當王妃是用慣了秋痕和雪兒,還沒習慣她們四個而已,但在王妃的強烈反對下,進內室解手她們就不跟著了。
明珠進了內室,關上鏤空雕花門扇,連著放下三道帷帳,爬上最裏側一張柏木描金花寬榻,倚著描畫了金邊團圓小福字的四角矮桌,一捋左手寬口袖籠就著桌上的燈火,照見小臂上那一點米粒大小的紅痣,此時就像通了電的小彩燈一般,閃發出奇異的光亮。
一顆心緊張得咚咚直跳,剛才她沉著臉坐在那裏不言不語,並不單單是為了賞畫忽然腹痛這件事,從她握著綿玉短笛,吹弄了一曲笛音之後,左小臂上那顆小紅痣,就一直隱隱地在漲痛,仿佛那裏正有什麼東西要冒出來似的。
怎麼辦?明珠用右手食指輕撫那顆紅痣:我要怎樣才能開戶,那個傳說中的通靈寶箱?
小時候看過一個十分好看的兒童舞台劇,裏麵有一句話:馬蘭花,馬蘭花,風吹雨大都不怕,勤勞的人在說話,請你馬上就開花!
明珠禁不住笑了一聲:好玩是好玩,太羅嗦了點,還是那一句“芝麻開門”簡單明白,直截了當!
外邊傳來陣陣呼喚賞畫的聲音,想是那丫頭痛得受不了了吧,怎麼郎中還沒來啊?
情急中脫口而出:“玉笛通靈,寶盒開啟!”
毫無征兆,一眨眼的功夫,明珠麵前的小矮桌上赫然出現一隻沉褐色、通身雕刻著奇異花紋、閃耀著暗暗華光、古色古香的木箱子!
這隻木箱子上沒有鎖,明珠按捺著激動的心情,伸手出去,剛一觸摸到那枚古老沉實冰冷透骨的玄鐵片,就聽見卡的一聲,箱蓋緩緩自動開啟,裏麵一片亮光刺目,明珠閉了眼,好一陣子才敢再睜開,還沒細看裏麵白花花琳琅滿目的物件,就聽到聽琴在外麵拍著門喊:
“娘娘!娘娘您怎麼啦?要不要奴婢們進去服侍?”
明珠好一陣東遮西蓋,想拿寬大的衣裙遮擋住寶箱,想想又自己笑了:怕什麼!不經許可,侍女們怎敢進來!
裝模作樣地喊了一聲過去:“就好了,無需進來!”
又趕緊地貼近箱子細細察看,這寶箱卻也好看實用,上下共有五層屜子,這一層一層屜子又不像平常人的那樣一麵抽出,而是可以左右推開的,看了上層,林林總總滿滿當當的盡是些細瓷瓶子,瓶子上居然用華麗大雅的金文鐫刻了裏麵裝的東西,幸虧明珠臨過篆書,多少認得些,一晃眼看過去,都是些丹丸藥品類,方想起白露仙子說的:其中多有奇珍藥品,世間不可多得。此物通靈,又有仙家煉製好不及收藏的仙丹密煉,若蓬機緣,可盡收於此。不過她也說了:若是不用,這些好東西過期也會自動跑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