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挑明(1 / 2)

芷蘅院燈火已暗了不少,前院隻留得幾盞照明的燈籠,安王回到內院,見歌舞已散,上房燈光明亮,走進去一看,明珠伏在榻上小矮桌,執了狼毫在寫著什麼。

“王妃要書寫可以去書房,這樣怎能寫得好?”安王沒有走近前去,隻在圓桌邊坐了下來,知書便奉了茶上來。

明珠抬起頭來看他,眨了兩下眼:“側妃不是病了嗎?王爺怎不在芳華院歇著?”

安王放下茶碗:“隻是偶感風寒,已經叫馬太醫診治,吃過藥了,明日便好的!”

明珠在紙上寫的是關於琴弦調音的一些問題,此時也剛好寫完,放下筆,讓知書收拾桌子,她想伸一個懶腰,安王在屋裏又不好無視他,古人就是古人,當著他的麵伸懶腰會被視為無禮。

瞥見雪兒走了進來,便說道:“王爺書房裏應是有事未做完,雪兒先服侍王爺沐浴更衣,然後拿了燈籠送王爺回書房吧!”

雪兒應了一聲,便走過來,安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不急,水都沒備好吧。”

賞畫此時從內室快步走出來:“王爺,溫水備好了!”

安王微笑:“好,賞畫來服侍王爺沐浴吧!”

雪兒怔住,明珠也睜著雙鳳眼看安王,安王與她對視一下,便朝裏邊走去,身後隱約聽見明珠說道:

“什麼意思,居然不聽我安排?好吧,那以後就讓賞畫專門服侍他得了!”

沐浴更衣過後,果然還是賞畫執了燈籠照著路送他回書房。賞畫走後不到一刻鍾,雪兒便端了宵夜送來。

看著雪兒慢慢地一樣樣往桌上移放碟子、湯盅,安王沉默不語。

昨晚,雪兒說:雪兒初見王爺,便感覺好熟悉,以前雪兒好像見過王爺!

他笑笑:是嗎?也許真的見過,本王又不是深閨女子,是要時常在外行走的。

雪兒還想說話,他打斷了她:你先去吧,好生服侍王妃早早歇了,本王今晚事情比較多!

之後他喚來馬正,把宵夜賞他吃了,因為突然之間沒有了胃口。

今夜,還是雪兒來送宵夜,那麼多個侍女,王妃怎麼就單隻要雪兒來?

雪兒輕聲說:“今夜做的是魷魚參花湯,還有水晶餃子,蟹黃湯包,王爺請用!”

安王點頭:“辛苦了,你去吧!”

“王爺!”

雪兒不動,安王目光清冷如月:“有事嗎?”

雪兒流露出懇求的眼神,雙手緊抓著托盤,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王爺是貴人,雪兒自知不能高攀,但既是有過那樣一段緣份,又能再度重蓬,若不提起,雪兒心有不甘!”

安王驚怔:“緣份?你倒說說看,本王與你,有什麼樣的緣份?”

雪兒咬了咬牙:機會稍縱即逝,明珠靠的是運氣,她隻有靠自己去爭取!

“王爺五月間可曾落水?當時您身上掛彩無數,人事不省,是雪兒守護在王爺身邊!”

雪兒慢慢說出這話,看著安王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她的心怦怦直跳。

“原來你就是江登說的那個女子?”

安王不能置信地盯著雪兒,他無數次回憶那次水底掙紮的情形,他身負重傷,跌落水中,不幸被水底蔓草卷纏,無力掙脫,憑著師傅傳授的閉氣法,他不知道自己堅持了多久,就在他以為生還無門,不得不放棄生命的時候,忽然有一樣東西魚兒似地劃過他麵門,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抓,感覺抓到一握柔軟的綢緞料子,接著有一隻溫軟的手摸上他的手,然後揪住他的頭發猛力扯,他知道那人要救他,但他也知道不可能救得起,他被纏得太緊了。就在他要放手的時候,那人忽然折下身來,溫軟的手摸索著他的臉,然後就嘴對嘴地呼吸,他能感覺到那是個女子,柔軟的唇瓣,嫩滑的麵頰,他不及想別的,這女子既然懂得這樣相互呼吸法,一定懂得如何救他!強烈的救生欲望讓他清醒不少,他緊抱住她的身子,配合她呼吸著,直到兩人都平靜,都能各存一口氣,女子攀緣著他的身體,往下潛去,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過了好一會兒,他隻感覺身體一輕,被那女子用力扯著浮上水麵,他知道他不會死了,然而沒等他高興,頭上猛然一陣劇烈撞痛,他徹底失去了知覺。

“江登是那位胡子大哥吧?為何他不在你身邊?”安王說了那句話,就是承認了他就是那落水的人,雪兒鬆下一口氣。

但她很快又提心吊膽起來,因為安王看著她的目光越來越冷,臉上像覆著一層霜,根本沒有找見救命恩人的那種喜悅和知恩圖報的意思。

“雪兒是什麼時候認出本王的?”

雪兒垂下頭:“王爺與王妃大婚,第二天晚上,雪兒真正麵對王爺,隻是有些懷疑。後來被調離芷蘅院,直到前天晚上,為王爺寬衣,雪兒才敢確認是王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