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安王果然走來,房門打開著,他在門外說了聲:“我進來了!”
貞玉笑道:“進吧,沒人攔你!”
便見他背著手,施施然含笑跨進房來,一副彬彬有禮的紳士模樣。
明珠內心腹誹:在安王府可不見他這樣,芷蘅院裏除了內室還不曾發現他亂闖,不管是上房還是偏廳花房繡房,甚至剛建成不久的藥房,隻要是她在的地方,他都是不等通報直接就進了。看慣了他的野蠻行徑,今天見到他在表妹們麵前表現成這樣,才省悟他那樣隻是專對她的。記得開始時他好像也有過通報了才來,是在她變成“悍妃”之後,他才隨便起來,或許他覺得一個悍妃不值得受尊重吧!
管他呢,懶得尊重他,也沒巴望能得到他尊重!
安王和貞玉說了兩句話,直接走到明珠身邊,挨著她在榻沿坐下,伸手就抓起她交疊放在膝上的雙手:
“讓我看看!怎麼傷成這樣了,沒讓聽琴她們擦藥嗎?”
明珠僵了一下,眼見貞玉貞敏一人紅了臉含笑移開目光,一個臉變白直勾勾盯著他們看,便挪開身子,離他遠些:“不礙事!擦了藥的,晚上回去再擦一次,就好了!”
安王抓著她的手不放,輕輕撫摸著:“你不是有鹿皮手套嗎?傳繡時還記得穿戴,怎的撿藥材時反忘了?”
明珠笑道:“那時忘記了,又嫌來回去拿費時間,也沒想到就會劃著手,我已經很小心了!”
安王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道:“草葉割傷總是在不知不覺間,你沒去過野外不知道,長在野地裏的花草特別硬利,輕輕一碰便能在肌膚上割一道口子,還不讓人察覺,等發現時已是成了傷痕。我給你尋幾個藥師,以後若再煉製丹藥,那些事都交給他們做去吧!”
明珠說:“芷蘅院怎會讓外人進來?還是男人!你若能尋得幾個女藥師來,我便省心了!”
安王楞了一下:“這個可難了,這世上女藥師少之又少,幾乎是沒有的!”
明珠一笑:“我不就是?你別管了,我以後自己小心就可以了!”
安王笑道:“你也算藥師了?倒是不錯得很,本朝第一位女藥師!”
明珠心有所動:“我不如到外邊去辦一個醫藥學堂,專收女弟子,三兩年之後,就會有若幹女藥師,然後弟子再收弟子……”
“對啊!”貞敏拍手道:“嫂嫂既懂醫藥,但憑一己之力終不能救得許多人,若是收了弟子,弟子再收弟子,若幹年後,就會有許多懂醫會治的人才,懸壺濟世,這是黎民百姓之福,女子之福啊!”
貞玉也點頭讚成:“我願意隨嫂嫂學醫,做第一個女弟子!”
安王見她們說得高興,板起臉:“都給我打住!王妃豈能拋頭露麵辦學堂收弟子?好好兒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經!”
貞玉說:“代哥哥,我怎麼覺得你變了?這口氣很像太後娘娘在說話呢!”
安王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我妹妹,怎不幫著我?你嫂嫂若是出去辦學堂,一天見不著影子,誰打理王府?誰來管你哥哥?”
明珠終於趁了個隙抽回自己的手,隨口說:“這個不用擔心,王府不是有側妃在嗎?還可以再娶一位側妃回來,一個管家,一個管人,就全了!”
貞玉睜大了眼睛,貞敏舉起衣袖掩嘴而笑,眼睛卻看著安王,安王不再說什麼,由著明珠收回手去,他卻長臂一伸摟住她的腰,知道她有點蠻力和小招數,刻意使了勁,挾持著她一起站起來,說道:
“我們到前堂去吧,皇祖母像是醒了呢!”
明珠待要掙紮,安王索性用了兩隻手,兩人看去就像是在擁抱似的,貞玉拉了貞敏趕緊往外走,人家新婚夫婦恩愛甜蜜,卿卿我我,她們可不好意思在旁邊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