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都跪了下來:“拜見王爺!”
春夏秋冬四名侍妾拋下林側妃,齊齊上前跪在安王麵前,恰好擋住他,未能再往林側妃躺靠的軟榻前走近。
林靜嫻恨透了四名侍妾,王爺若是走近她麵前,真切地看到她弱不禁風的模樣,他會軟下心來的。
阮媽媽命人擺座,安王擺擺手,表示不用,吐出一句:“讓她們出去!”
阮媽媽有些微的楞怔:讓她們出去,誰啊?是林氏和四個侍妾呢還是……
再看到自己那幫隨身的婆子仆婦,這才猛省過來,這房裏密不透風的,空氣本來就不好,還站著這麼多人,難怪她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
阮媽媽一揮手:“都出去罷!廊下候著。”
隻留下一個阮媽媽,林靜嫻也暗自鬆了一口氣,她看了看多日不見的文青,文青卻很快低下頭去,她含著淚,用顫巍巍地聲音說道:
“妾身有傷在身,不能給王爺行禮,請王爺見諒!”
安王語氣清淡:“你是有罪之身,原不該容你這般,本王已錯在前頭,造成那樣的影響,誰都認為你是本王寵愛維護的女人,現在就讓大家知道:你不是本王的女人!從你進了安王府至今,本王沒碰過你,包括春夏秋冬四位美人,本王很慶幸受了傷,保全了自個的清白!否則今時今日,本王就會失去心愛的王妃,情何以堪!”
林靜嫻雙眼紅透,淚流不停:“原來王爺要遣走妾身和四位妹妹,隻為了王妃容不下我們?”
春夏秋冬四名侍妾一聽她那樣說,立馬起哭了起來,春蘭上前抱住安王的腿,哭泣著:“求王爺可憐婢妾!婢妾出了王府,卻如何活得下去?婢妾等願意為奴為婢,全心服侍王妃娘娘,隻求不要將婢妾遣走!婢妾死也不走!”
安王皺眉,阮媽媽上前拎起春蘭衣領,稍一用力就扯過去了:
“好沒臉皮子!王爺麵前有你什麼話說?還要死要活,來人!都拉出去!”
四名侍妾哭哭啼啼,被婆子們拉走,安王說道:“春夏秋冬即日起不存在了,阮媽媽將她們另行改名,配人或是送往別處,媽媽看著辦!”
說完,兩束冷光,射向林靜嫻,林靜嫻早像座冰雕般呆坐在那裏,眼淚也不記得流了:
“王爺真的如此絕情?也要將嫻兒送走了嗎?三年悉心服侍王爺,舍了命為王爺尋藥治病,王爺的衣食住行,哪樣不是嫻兒親自過問,親自侍弄?這樣也有罪嗎?不錯,嫻兒曾為王妃煎煮藥草,那是有罪,可若沒有王爺的旨意,嫻兒怎麼敢!如今王爺寵愛王妃,天天在一起,便聽了王妃的話,遣棄嫻兒,王爺就不想想當日與嫻兒也曾恩愛,也曾有過同床……”
“住口!”安王語氣不急不緩,毫無溫度:“你所說種種,都不假,但你心裏應該很清楚:本王何至於靠你悉心服侍才過得日子?安王府任何一名侍女做得都比你好!舍命為本王嗎?沒有你的藥草,本王會死嗎?嫻兒這名,原引至兆兒,本王將你看作善良純真的兆兒,才遷就你縱容你,你卻白白長了兆兒的臉,做出那樣傷天害理的事來,徒然毀壞了她在本王心中的形象,你真是可惡之極!不錯,在你還很像賢淑良善女子的時候本王確實對你很好,很憐惜,但那裏麵或許有寵,絕沒有愛!同床共枕就免提了,那夜還沒待到兩刻鍾!本王忘了告訴你:本王從不與哪個女子共枕到天明,從小到大,睡覺的時候房裏都不能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否則就是徹底不眠,就是受罪!當然現在不同,本王有王妃,命中注定的夫妻,在一起隻有更恩愛和諧!你還敢提煎藥汁給王妃喝那事,看來當真不想活了!”
一直站在旁邊低頭不吭聲的文青此時抬起頭來,用目光示意林靜嫻不要多話,誰知林靜嫻卻難得地在安王麵前表現出強勁兒來:
“好,既然為那件事問我的罪,我服!但我生是王爺的人,死是王爺的鬼,既不見容於人,便賜我一死吧!”
安王冷笑:“還想做本王的人?十輩子都輪不到你!你原是要死的,本王命人為你、為文青各備下一杯酒,無需痛苦,飲下便死。奈何文青眷戀家中嬌妻,不肯死,苦苦哀求,本王給了他一個機會,聽他講了饒下他和你兩條命的理由,這才免你一死,你不領情麼?”
林靜嫻吃了一驚,看向文青:“這關我表哥什麼事?他為什麼也要死?文青表哥並未婚配,又哪裏來的嬌妻?”
文青垂下頭:“表妹,我此次匆匆回鄉,原是因為你姑母我母親病重垂危,回到家隻見了一麵她老人家便去世了!父親為我熱孝娶親,讓新媳進門撐起長子孝儀。新人是我家西鄰盧員外次女,雖是庶出,但記在嫡母名下,容貌周正,溫婉賢淑,我母親生前看過的……”
林靜嫻渾身冰冷,伏在榻上痛哭出聲:“姑母啊!”
又抬起頭滿臉淚水地罵文青:“鄉間庸脂俗粉,如何配得上你?你怎麼就應了?”
文青謙謙君子,始終溫言軟語:“她其實不俗,自小熟讀詩書,知禮儀,會理家並有擔當,家中遇此大事件,父親悲痛,弟妹尚小,我又持孝三日內不能隨意走動,唯有她來了,一切紛亂都歸複於平靜有條理,她也才十六歲,深閨女子,便如此能幹,我是欽佩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