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明珠被不適感弄醒,皺著眉,動了一下身體——還是二十一世紀好啊,夜用衛生巾能讓她睡得踏實,一覺到天光,不擔心滲漏,這古代就不行了,棉墊子雖然也舒適,卻怕頂不得久。
想爬起來也不容易,某人把她圈在懷裏,狀似她往日緊摟著抱枕,不禁赧然:她把那隻方形抱枕送給了龍僅,沒想到不久之後她自己成了安王的抱枕!
從那晚醉後亂性之後,大床中間隔棉垛的做法被廢掉了,這家夥每晚上床理所當然地挨近她,摟抱著她入睡,有時她已經睡著了,有時還醒著,覺得很窘,掙開他不可能,他雙臂有力,溫柔地控製住她,見她沒睡著,還會說一些肉麻的情話,聽得她臉紅心跳,但她始終沒有勇氣和他再次惹火,雙雙共渡欲河,而他多少也顧忌到她初次疼痛,沒有過份強求。
不想驚醒安王,明珠盡量輕柔地試圖移開他的手臂,他還是醒了,手上一緊,抓住她:“你要去內室嗎?等一下,我去點燈!”
明珠製止他:“不用了,廊下有燈光透進來,我看得見。點了燈恐會驚動外邊值夜的人,又是一陣忙亂,大家都休息不好。”
安王說:“那我抱你進去!”
“不要,你睡吧,我自己可以!”
她下了床,往內室去,安王卻趕上來扶著她的肩:“內室燈沒亮,很黑,我陪你進去!”
明珠頭都大了,上廁所旁邊守著個大男人,怎麼辦哦!
“我知道燈在哪裏,我會點的啦!”口氣有點氣急敗壞。
安王揉了揉她的頭發,輕笑道:“我點了燈就出來。你不用熄燈,我等會也要去!”
明珠從內室出來,見安王坐在桌旁,桌上的四角羊皮燈也點亮了,心想這人有毛病,深更半夜這麼一鬧還想不想再睡了?
“痛不痛?怎麼去那麼久?”安王握住她的手,臉上神情變得緊張起來:“手怎麼這樣冰冷?怎麼回事?”
明珠哭笑不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著沉靜清冷不言不語的安王,羅嗦起來恐怕連秦媽媽都自歎不如!
正想著秦媽媽,門外立即就傳來秦媽媽有些焦急的聲音:“王爺、王妃娘娘:老奴來了!老奴在門外聽候吩咐!”
明珠吃驚地張了張嘴巴,安王說:“我讓人去喚了她來,侍女們年輕不懂事,怕你有什麼不適她們侍候不了……”
明珠走到羊皮燈前,伸手將燈摁滅,揚聲對房門處說道:“現在沒事了,秦媽媽回去睡吧,我們也歇下了!”
安王捏了捏她的手:“你身子不適,我還想讓她給你弄碗熱湯喝,瞧這手冰冷的!”
“拜托了大哥!別那麼麻煩好不好?”明珠抽回手:“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麼一回,除了,除了要起夜,其實沒什麼不適,我手冷是因為懶得開暖水蓋取暖水,就直接用冷水洗手了!”
安王鬆了口氣,卻屈起一根手指,輕敲她的頭:“說得輕巧,總是虧身子的事!又說懂醫理,又不顧著自家身體,懶得動手取暖水,就該讓人陪著,又不要我在旁邊!”
明珠瞧看他:“你不是要去內室嗎?我陪你進去,然後站旁邊等著?”
安王怔了一下,旋即一本正經走來拉她:“難得你有心,來吧,陪你夫君進趟內室!”
明珠臉色變了,忙不迭地逃開去,兩人圍著圓桌子轉了兩圈,安王一個折轉身截住了明珠,將她抱起來就走,明珠拚命掙紮:
“不要!王爺放開我!”
安王壞笑著:“這好主意可是你給我出的呢!”
“我說錯話了,我再不敢了!求王爺饒了我吧!”
安王停下腳步,將臉貼在明珠臉上摩挲著,內心溫馨柔軟——明珠第一次以這種示弱討好的語氣和他說話,令他有所觸動,他已習慣了她的驕傲,她的怠慢,她的冷漠,嘻戲間無意的一句臣服,竟讓他有些心痛。
“小傻瓜!”他不舍地把她放下:“時時刻刻都願陪你,哪管得著在什麼地方!”
明珠發現自己被放在床上了,有些不好意思:“那,那我先睡了哈!”
“別睡著,等我回來!”安王給她蓋好被,很快走開。
等到兩個人都躺好了,耳聽著更鼓響了四下,安王本想和明珠說說話,見她困意上來,打了個嗬欠,隻好作罷,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臉,說道:
“睡吧,做個好夢!”
明珠貼靠在他胸口,聽著他沉實有力的心跳聲,安然睡去。
清晨醒來,安王早已出門去了,秦媽媽和侍女們在帷幔外候著,秋痕和聽琴捺開紗羅帳,要扶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