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解毒?”明珠急問。
安王看一眼臉色變白的太子妃,低聲道:“是太子!嫂嫂莫慌,已經找到他……”
太子妃稍微鬆口氣:“他怎樣了?”
安王說:“事態緊急,邊走邊說,先把藥送去吧!”
明珠便喚過秋痕,讓她把錦囊裏的五毒淨拿出來交給安王,安王接過,轉手給了陳規:
“以最快的速度送去,交待江登,隻吃一粒,少時便好!”
陳規很快離去,安王拉了明珠,一群人按他來時的原路走回去,太子妃非要知道太子發生了什麼事,安王隻好邊走邊說了個大概。
太子出了紫雲殿,侍從們扶著他往平日辦公的德仁殿去,路上遇到皇上身邊的內侍,傳口諭讓他去梅園麵君,太子也是多喝了幾杯,頭腦不甚清醒了,便隨了他去。到梅園,園內自有內侍出來相扶,太子的人便被阻在園外,說皇上喜靜,不想見園內太多人影,非傳勿進……也算他們機靈,立即遣一人去設法找到密探頭子魏靈,打探消息,魏靈的人很快有回音:皇上正與皇後在怡園金魚池邊喂魚,並不在梅園!
侍從們大驚:那內侍誑太子進梅園,想幹什麼?
太子進入梅園已有一柱香的功夫,要發生什麼事也早發生了,三位侍從胡音,張煥、周吉,原是太子身邊一等侍衛,有膽量有擔當的武功高手,商量了一下,又派了周吉去找安王或別的什麼人拿個主意,張煥和胡音闖入梅園,梅園內冷冷清清,一個鬼影子都沒有,東西兩座宮室冷香殿和泌香殿都是殿門緊閉,無聲無息弄不清裏麵有沒有人,兩人稍作猶豫,打了個眼色,一人往一邊去,同時打開門的刹那,張煥倒沒看見什麼,胡音卻驚呼了一聲:
“殿下!”
張煥趕緊跑過來,隻見冷香殿內帷蔓重重,暖香陣陣,殿堂正中央一隻銅鑄瑞獸鏨金花百寶香爐兀自冒出縷縷清煙,嫋嫋繞繞直上房梁,令胡音確定太子在裏邊的是香爐邊隨意拋扔的一條嵌珠玉帶,日夜相隨,太子身上的東西他們沒有認不得的。
內殿傳來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和女子綿長的呻吟聲,微溫濁香的空氣中又多了些曖昧捺人的意韻,張煥和胡音雖然都未婚娶,卻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聽出那男聲是太子無疑,兩人不管不顧,雙手捺開帷幔,直奔內殿,轉過豔麗的富貴花開六扇屏風,四隻眼睛終於定格在絳紅紗帳裏一絲不掛的太子身上,同時也聽到一個尖利的女子驚呼聲。
張煥和胡音連喚三四聲殿下,毫無回應,平時清明端雅的太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兩人互換了眼神,登登登幾步過去,原想扛了太子走就算了,不料一男一女正到點,那女的也罷了,太子抱得太緊,死不放手,張煥急了,又思及太子定是中了情藥,若是強行點穴拉走他恐不妥,索性一床大棉被蓋上,將二人滾麵團般包了個嚴實,和胡音一個夾上邊一個夾下邊,就要走出去,冷不防從門外跑進來五六個內侍和婆子宮女,攔住了不讓走,張煥冷笑一聲,舉手要打,帷幔一動,又跑進來兩個人,卻是江登帶著一個密探到了,江登喝住張煥,那密探說道:
“皇上皇後正朝此處來歇息,這二位公公是皇上身邊張公公手下,先遣來梅園打理冷香殿,若傷了他們,卻要如何收場?”
江登轉對神情倨傲的兩名內侍說道:“我知你們也不想做下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原是迫於劉皇後的脅迫。害了太子,你們能得到什麼好處?說不定明日便沉屍深宮冷井,殺人滅口的事再平常不過。但你們若是否認太子來過梅園,將冷香殿灑掃幹淨,恭迎聖駕,我江登保你們無事!”
兩名內侍鄧富貴和張小五,早被劉皇後收買,眼見太子已入了套,此時還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方溫柔鄉,他沾的可不是一般的宮女,而是皇上最寵愛的、身懷有孕的容美人!試想皇上會放過他嗎?
鄧富貴冷笑道:“皇上已到園門,江侍衛自身難保,還要保我們無事?再說我們可不是無中生有,張公公命我們兄弟前來梅園之時,皇上確實交待讓請了太子來梅園,皇上有話要問。容美人親自煨了解酒暖胃的滋補好湯,專程送來梅園,等著皇上來飲用,是太子耐不住,喝了皇上的湯,又對容美人無禮……如今就算你們將太子帶離梅園,一會皇上來了,太子能清醒得過來嗎?若說是壽筵上醉酒不起,我們都見過殿下,園中也有人見過殿下,且容美人曾與殿下奉香茶,容美人失了蹤影,太子不來謹見,又是何道理?”
江登知此人難說服,麵色一寒:“難得你如此明白,看來留著是個禍害!”
伸出雙手捧住鄧富貴的腦袋,也不見他怎麼用力,鄧富貴沒來得及喊一聲,就聽卡察聲響,再鬆手時那內侍已是如一堆爛泥般癱在地上,一滴血都沒流。
其餘人等都嚇得軟了腿,兩名小宮女更是跌坐在地,低聲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