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流蘇所在地方跟海國的麒麟山莊幾乎是隔海相望,穿裴羽國的邊境縣城——寧縣之後就是茫茫大海,一望無際的大海,此時還沒有到漲潮的時候,但是海水依然洶湧的厲害。流蘇他們三個在走到沙灘的時候,他們的坐騎一觸碰海水就變成一個大型的海馬坐騎。這種馬是海馬怪,在水裏可以變成承載人的海馬,在陸地上的時候就跟平常的馬沒什麼區別,這是海國特有的一種坐騎,通常都是用來在水裏行走用的。
周圍是空蕩的沙灘,隻要遠處有零星的人家,但是都被鬱鬱蔥蔥的樹木遮住了,隻能依稀辨得出那些褐色土牆的是人家。
那個拿著寶劍的人把一個大拇指肚大小的明珠遞給流蘇說:“這是避水珠,您帶上它之後就可以在水裏自由的行走了。”流蘇接過那明珠瞧了一眼,那避水珠周圍是用小的珍珠鑲嵌的,六七個珍珠把它圍在中間,兩邊是用草褐色的繩子編織的。流蘇帶上的時候感覺涼涼的,跟著前麵那兩個人下水的時候,呼吸竟然跟在陸地上一樣!不受任何阻礙,呼吸暢順,果然是從不輕易示人的寶貝啊。這博雅終於不那麼摳門了,記得以前都是坐船去他那裏的,他是死活不把這避水珠給她的。
東道海是綿延約有五千公裏的海,是靈都最大的海,東麵直接把海國給包圍了,西到裴羽國的邊境;北到膠州國,跟北道海相交於膠州國東北的一些零星的小島;南到空無島的最南端,跟麒麟海隔了一個空無國,本來空無國隻是個小島,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出現了一大片陸地,東道海就此和麒麟海被斬斷。東道海波濤洶湧,到處都是暗礁跟險灘,若是不屬於這裏的地形的人闖入的話,基本上是沒有生還的希望的。東道海多是海怪覺著沒人能製服住它們就在海裏興風作浪,隻有海國人跟龍忠國的馴龍人能在這裏自由的穿梭。一般陸上的人除非有要緊事才會去海上,不然沒人會去的,海怪們多以人為食。
水下的畫麵其實很美的,碧藍的海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像塊巨大的寶石,從水裏抬頭往上看去的時候,蔚藍的天空一覽無餘。周圍有許多小魚安靜的圍繞在流蘇的身邊,就連平時凶悍示人的鯊魚此時也溫順的在流蘇左右。海藻正順著海水的走向而左右搖擺,還能看到腳下的珊瑚礁裏遊動的小魚們正在安居樂業。洶湧的海水此時變得格外安靜,仿佛都是為了迎接這許久不見的人。
麒麟山莊是在東道海中的一個小島上,歸屬於海國,不過距離海國還有一段路程,距離陸地也有一段路程。由於是地處東道海中間偏北一點,所以氣候也稍微有些冷。這個季節是秋季,海水的溫度開始越發寒冷,即使有陽光照射下來,但是寒冷的氣息依舊從毛孔中傳來,流蘇不禁裹了裹單薄的裙子。
行走了大概有半個時辰,才到達麒麟山莊的腳下,流蘇跟著那兩個人一起從海裏出來。剛一上岸迎麵撲來的是熟悉的桂花的味道,此時的桂花已經不是陸地上的那種桂花了,這是專門培育出來適合在這裏生長的桂花。岸上早就有人等候多時了,兩個幾乎都是白發蒼蒼的老人站在前麵,後麵的是一些弟子們。是博雅跟伯仲嗎?怎麼都變得這麼老了?
為首的那兩個老人見到流蘇的到來,趕忙單膝跪下說:“參見莊主!”他們知道流蘇讓他們在這裏喊她莊主,事實上,這個麒麟山莊確實是流蘇一手操辦起來的。流蘇上前把這兩個老者扶起來,說:“你們都老了,我走了有多久了?”
“幾乎是兩千年了。”白發最多的人是博雅,他看著眼前這個依舊容貌不變的老友,有些很是吃驚,聽說過屬於狐族的人會長壽,不過沒見過幾千年來連容貌都不曾變的人。流蘇不管容貌還是聲音,都一成未變,隻是變的是眼神裏的滄桑跟眉宇間多出的憂傷。
“兩千年了?”流蘇喃喃的說道,是啊,自己被囚禁的日子有多久,自己都不知道了,隻知道那個時候每日每夜都是在煎熬中度過的。回憶一點一點的侵蝕她的神經,所有的痛苦還有難過都把她淹沒了。還好,她出來了,出來了就不會在跟以前那般了,她本來就不愛言語,現在言語更是少之又少。
博雅跟伯仲領著流蘇進了山莊,還給流蘇介紹了一下現在山莊的情況。以前的山莊的規模長寬不過是一裏地,現在已經發展的相當大了。滿園的花草樹木還有外麵的樹木把麒麟山莊遮擋在其中,在外麵看來,這裏就是一個荒島,似乎看不出有任何人的痕跡。從岸邊一直到莊園內,都設有大大小小的機關約三百多個。博雅的手下有個善於製作機關的人,這裏的機關都是他設計的。如果不是山莊裏的人,一不小心走錯的話,輕者受重傷,重者就是性命不保。而且山莊內的道路花草都是跟迷宮一樣的,擅自闖入的人,還沒有進來山莊就已經死掉了,就算能出來,外麵的海怪們也不會放過這些闖入者的,它們的領主跟博雅簽過一份協議,就是它們可以在麒麟山莊周圍活動但是不能傷害山莊的人,如果有人闖入的話,它們就必須殺掉他們。麒麟山莊的義務就是保護它們不受被人殺害的威脅,兩者互相生存,互相依賴。
這山莊是個四四方方的形狀,長短約是六七裏,受這裏地形的約束,山莊是高低起伏不定的。山莊周圍是海水圍繞,周圍還有一些零星的小島,不過都是荒島。山莊內有各色的奇石假山,還有些許琉璃瓦的涼亭穿梭在其中,木製的走廊上麵是爬滿了綠葉藤蔓植物;兩邊是荷塘跟花園,偶爾還能看到不小的空地,博雅說那是徒弟們的操練場之一;操練場裏各色兵器,暗器數不勝數,還有幾副重金鎧甲,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耀著黑色的光芒;沿著走廊在繼續往前走,穿過前麵為首的房子之後就到了中間客廳的地方;到客廳的路段裏也有很多不常見的花木,有些甚至是來自冥界的東西;這裏還有上古時代留下來的兵器,想必博雅一定費了不少時間才弄到的吧?
流蘇跟著博雅伯仲進了客廳,客廳內的擺設簡單古樸,但是透露出精致的氣息。四周布滿了文人墨客的字畫,正堂左右兩邊是兩排雕花檀木椅子,中間是兩個梨花木的太師椅,桌子上擺放是兩束氣味芳香的梅花——這是這裏獨有的梅花。正堂牆上掛了一幅很美的山水畫,兩邊的兩個對聯。不奢華,但是又不適典雅。
流蘇坐下來環顧四周眼睛落在了右邊廳堂裏的一件東西,——那是一個銀白色的珊瑚雕刻物,那是流蘇最喜歡的東西,以前經常在手心裏把玩的。流蘇走那麼久,這裏依然還有她的東西,流蘇很是歡喜,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意,她起身去摘取那個東西。拿到那個東西,流蘇轉過身來好奇的問道:“這東西,怎麼還在?”
伯仲說道:“是大師兄留下的,他說這個保存好了您回來看了一定會很開心的,所以我們就一直把它保留了下了。雖然期間有很多變故,但是隻要是莊主喜愛的東西,我們都盡全力保護與它。”
“謝謝。”流蘇宛然一笑,然後放在手心裏,它依舊泛著銀白色的光芒。
這東西跟了自己有多久了呢?好像在遙遠的記憶裏,這個東西一直陪著自己,許是自己遺忘了,才把它留在了這裏,還好博雅跟伯仲把它好好的保存了起來。
——這是一種由海底最珍貴的一種珊瑚礁雕刻而成的銀白色的曼珠沙華,是流蘇最重要的東西之一。
流蘇收起這個東西,回過身來,說:“一切可都在準備?”博雅上前來說,:“一切已經都在如期的舉行,此番行動都是在秘密進行的,我們新選撥的戰士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
流蘇點點頭,揮手示意其他人下去,留下博雅跟伯仲。其他人按照吩咐退下,在門外守候。這些弟子都是新招來沒有多久,所以對於眼前這個看著還沒有自己年紀大的女子有些好奇這女子究竟是誰,連被他們尊為長者的博雅大莊主都要對她畢恭畢敬,不敢有一絲怠慢。那沒有經過任何渲染的臉龐,白皙,麵如桃花般美麗,隻是眉宇間透露出的是與她這個年紀不符的東西。
流蘇跟博雅還有伯仲在屋裏商量了一番之後,博雅推開門,對著外麵的一個弟子說:“你去準備一個上好的房間,然後在準備飯菜來招待我們這遠方來的客人,不可怠慢。”“是。”那個弟子趕忙拉著幾個師兄弟去忙師傅吩咐的事了。
流蘇看著這滿園都是鮮花綻放,心想著博雅這些年竟然改了那麼多的性子,竟然也有心情養起了花草。“哥哥,”流蘇輕輕的喚了一聲,博雅跟伯仲都有些吃驚,流蘇許久沒有這樣喊過了,以前流蘇都是喊他們哥哥,隻是現在看年紀他們都已經是流蘇的爺爺了。。博雅尷尬的回了一聲:“啊?怎麼了?”
“哥哥,這樣平靜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呢?”流蘇若有所思的問道,眼前安靜祥和的情景,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
“這個..”博雅一時語塞,看了一眼伯仲希望他能回答流蘇的話,但是伯仲也表示不知所語。“應該是很快吧?”博雅隻好搪塞過去,這種事他也不知道。
“是麼?”流蘇不在問什麼,眼神望向天邊,那裏的晚霞格外美麗。織霞仙子此時正在忙碌吧?嗬嗬,可憐的織霞仙子,一輩子都是在那個無聊空寂的地方,永不止休的織霞。會不會還在哭泣?下麵的墨軒是不是還一直在每天朝霞升起的時候就醒來守在天邊不肯在去休息?是不是晚霞布滿天空的時候,露水打在他身上的時候依然不肯挪動一步?是不是還在為乞求在一起而在苦苦哀求?
地處靈都大陸的中間位置的大神廟,巍峨莊重,氣勢隆重。有許多善男信女在煙霧繚繞的大殿中穿梭,聽聞這裏的大神——司晨大神很是靈驗,所以很多人都慕名前來的。司晨的神像很是高大,它的規模馬上能堪比旁邊不遠處的女媧盤古像了。廟宇足足有十好幾畝地那麼大。從門口開始一到最裏麵的大殿,大大小小的房子不下十餘座,日日夜夜香火不斷。院子裏有一個大樹,樹的一邊還有一個石碑,聽說是要是要出事或者有喜事的時候,那個石碑上就會顯現出來,無比的靈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