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當我遠遠的看著趙安飛穿著白的耀眼的白襯衣,揚起五星紅旗時,會有一種與他天差地遠的遙遠感。
他從一年級開始就已經是升旗手了,可是,為什麼我會在六年級的最後一期,才會有這種感覺呢?那種一天比一天離他更遠的感覺,那種我再也不會是離他最近的那個人的感覺,那種可望,卻已不及的感覺……。
隔壁班的女生,細聲的說著悄悄話,在說趙安飛長的很帥。
他帥嗎?九年來,我第一次考慮他到底帥不帥。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是帥還是不帥,就像我也不知道我媽媽是不是漂亮一樣。我已經太熟悉他了,熟悉到無所謂外貌,無所謂優秀,他站在那裏,就是他,他是趙安飛。
操場上有上千人都將視線投在他的身上,我也唯有在此時可以毫無顧忌的注視著他,但是那蔓延上來的距離感,陌生,且巨烈。
似乎一旦分開,便漸行漸遠了。
低下了頭,趙安飛的襯衫太白了,刺眼!該死的太陽,逼出我的眼淚來了。
我送了本畫集給秦天祥,不是想討好他,隻是希望他能畫老鼠以外的東西。
雖然他開始對我送他東西的行為很是不屑,但是我還是發現他對那本畫集愛不釋手。那是我很珍愛的一本畫集,是我舅舅從省城裏給我帶回來的,裏麵有很基礎的繪畫教程,也有精美的臨摹樣本。
還有,畫集裏所畫的東西,都是美好的。
秦天祥受用著我的畫集,但還是仍然一貫的對我保持冷淡。
第三次月考,秦天祥的各科成績都達到了五十分。
老師很吃驚,我也很吃驚,當老師宣讀秦天祥的成績並大加褒獎時,我看到坐在前麵趙安飛扭頭看向了我。
講台上老師表揚的是秦天祥,他趙安飛卻奇怪的望著我。
沒有得意,不管是老師的表揚還是趙安飛的好奇,都沒有讓我湧上一絲得意來,因為秦天祥能進步,一點也不關我事,我從來沒有給予他任何學習上的幫助。
而不再讓我那麼煩心的事情是,秦天祥他終於不再畫老鼠了。
夏天也在我們的埋頭複習中,悄悄的來臨了,記憶中,那段時間,除了每天背負著超大的書包來回於家裏與學校之間外,另一種感覺便是幹渴。
我從不帶水,因為我家裏沒有給我買水壺。而班上很多的同學都有很漂亮的水壺,最引我注意的是柳弦的水壺,不知道為什麼,當時覺得她的水壺是全班最漂亮的,不挺大,顏色粉粉的,造型挺特別的,就像柳弦給人的感覺一樣,粉柔可人。我在羨慕她可以有那麼漂亮的水壺的同時,也羨慕著她的公主裙,羨慕她小小的紅皮鞋。她的家境極好,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身體健康,收入豐厚。我去過她家一次,在當時,對房屋裝修完全沒有概念的我,看到她家居然鋪著地磚,貼著牆紙,房頂還吊著水晶燈時,呆愣了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