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尹梅的案件送達調解書的時間,何處趕到法院的時候,當事人全部都到了,法官在庭外問兩人是否和好,尹梅輕輕的搖了搖頭,問趙平飛的時候,何處看到他猶豫了,在何處剛剛冒出一些希望的時候,趙平飛也搖了搖頭,於是,何處的希望在他們兩個同時在調解書的送達證上簽字時,完全的破滅了。
何處瞪了趙安飛一眼,本來她以為趙安飛說的換一種方式讓他們和好,沒想到,他的方式直接導致兩人分得更快。
趙安飛的父母都在一旁勸兩人,可是看到兒子與媳婦都在離婚調解書上簽字後,趙媽媽當場臉色白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子,便倒地上去了。
這邊剛剛領了離婚書,那邊一堆人便手忙腳亂的抬頭趙媽媽往醫院去了,尹梅領著兒子也跟了去,何處在想,她要不要跟去,就見趙平飛背著趙媽媽,而在身後扶著的趙安飛喚了聲何處,讓她幫他拿材料及拎公文包。
搞什麼啊!有必要鬧成這樣子嗎?
突然間沒了原告與被告,就連這被告代理人,也在瞬間不被原告方看成對立的了,何處扭頭看那些法官的時候,他們對這一團亂的情況,居然好笑的搖頭,要換作是她,她也會笑。
在醫院的時候,何處看到趙安飛的父親總是有意無意的將視線落到她的身上,她便尷尬的笑一笑,想想小學的時候,看到趙安飛的父親,一直覺得他是那種非常令人尊敬的人,現在這種感覺也沒變,不過現在,她更有一種懼畏感,這種懼畏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或許,是因為她代理了尹梅一方,或者,是因為趙安飛跟她的關係。
趙安飛顯得有些焦急,時常走來走去,偶爾,他就停在她的身邊,稍稍有些燥動,他便又走了開去。
醫生診斷後,下的初步定論是趙媽媽有冠心病。
“沒事的,我媽媽也有冠心病,平時注意別急著了就沒什麼事的。”何處扯了一下趙安飛的衣袖,說道。
她的話對眼前這些人並沒有起到太大的安定作用,該忙的還在忙,該亂的還在亂,感覺到肩上有人拍了一下,何處一回頭,趙安飛的父親向她露出了淺笑來。
何處覺得趙爸爸的笑容裏,有一種特別的意義,她揣測不出來,但是他向她示好,讓她有些感激,前麵擔心趙家那邊會不會對她心存芥蒂,趙爸爸的這一笑,她便不再擔心了。
院方要趙家給趙媽媽辦住院手續,說是要繼續檢查,除了心髒可能有問題,她的血壓過高,而且,更大的問題是,因為趙媽媽還患有糖尿病,根本就不好用藥。
“你媽媽的病,真的很多啊,可以比上我媽了。”人的年紀一旦大了,都會得這些病,但是何處的老媽是年輕時便染上的,這麼多年來,她已經很是習慣怎樣對待與照顧病人了,看到趙家的慌亂,覺得沒那樣的必要。
趙安飛露出了一絲苦笑來,緩緩道:“所以我才會想要回來了,離得太遠,不方便照顧,老人家又不願意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何處在心裏“哦”了一聲,原來,他買房子是為了照顧父母啊,她還以為他真的為了結婚購置的。
何處對這家醫院非常的熟悉,便自動的領著趙安飛前去辦理相關手續,繞了一圈,她找到了何方,同時,也找到了秦天祥。
秦天祥與趙安飛並不是很熟,僅僅因為是小學同學的情誼而握手示好,一聽趙安飛說的情況,估計兩人也幫不上大忙,必竟趙媽媽所患的病並非屬是他們的專業醫治範圍內,不過因為是本院的醫師,去給主治醫師打聲招呼,還是小意思一件的。
這年頭,很多事情都需要那麼一點的關係,即便是這樣的小事,有聲招呼,醫師便會特別的加以關照。何方拉拉何處,悄聲說:“這麼快就見對方家長了?都快成了他家的人了。”
何處的腦袋一懵,這哪跟哪啊,她不過是,不過是熱心了一點點罷了,就當是,幫小學同學,也應該啊……。
等所有的手續辦的差不多了,要再進趙媽媽的病房時,何處在房門外停下了腳步,趙安飛回頭看她,她吱吱唔唔了一聲,丟下一句:“有事……。”,便逃了。
趙安飛一直轉著身子,看著那個如火燒屁股一樣的女人片刻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眼神黯了黯,秦天祥的模樣漸漸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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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對他有所猜測,不是因為自己無所謂,而是因為覺得自己還沒有那個資格。
以前看一些小說或者電影,很不喜歡裏麵的男女主角猜來猜去的,可是,最近我卻發現我自己不停的在猜,猜他話裏蘊含的意思,猜他行為背後的真正想法,甚至,在猜他跟我們共同的小學同學是否有些什麼……。
沒想到我也會學別人那樣去猜,之所以會這樣的去猜,我想,是因為我也不知道,我應該站在什麼位置吧,盡管,他說我們已經開始了,可是,我還是不能確定。
呼了一口氣,額前的劉海被她吹的飛揚了起來,看看自己打上去的文字,自己都會覺得怪怪的,不管了,也算是一種記錄吧,將日誌發表後,她才去看留言,一打開,居然“嘩啦”的流出了一堆的留言來,何處吸了吸鼻子,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博客真的吸引人,還是網上無所事事的人太多了。
前幾日,何處將自己與趙安飛小學的一些事跡搬到了網上,本來隻是想,既然是自己的日誌,那自己的回憶也可以作為很重要的一部分擺在上麵啊,沒想到,那些回憶性的日誌,居然帶來了她博客的高人氣。
這些人,都是抱著一種好奇的態度來看的,有很多人在說和她有過相似的經曆,在小學的時候暗戀班上的同學,但是,沒有人是可以堅持到現在的,所以,他們都在看,看何處的後續發展會怎樣,就像幫他們在完成一個他們最初的夢想一般。
“吃飽了飯啊……。”何處一邊瀏覽著留言,一邊樂的掩嘴,在網上被人關注的感覺,還不錯啊。
走在路上的時候,有一群男生穿著直排輪一路歡笑的從她的身邊滑了過去,何處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年輕的感覺真好啊。拍了拍自己的頰,她的青春,為什麼就沒有過那種灑脫的體驗呢?垮下肩來,如老妹說的,她是發育太遲還是過渡期太短啊?
秦琴約她出去寫生,寫生,幾百年前她似乎做過這種事,現在這年頭,誰都在拚命掙錢,誰還有那興致啊,不過,她最近除了柳丁的案子,手頭上也沒別的案子,抽個空,跑到外麵轉轉也不錯,將何方從被窩裏挖了出來,她們正往水天處走去。
“為什麼拖我去啊?我不會畫,也不愛畫,我最恨畫畫。”何方一臉的不滿。
何處當她是在嫉妒,嫉妒她的老姐會畫畫。
水天處歇業一天,按秦琴的說法是,反正有的時候一整天也不會有一隻蒼蠅飛過,何況,今天兩個店主都要外出寫生。
“兩個?秦天祥也去啊?”何方尖叫了起來。
“來了。”秦琴向著不遠處招了招手,然後在三人的注視下,穿著白色襯衫的秦天祥一路小跑了過來,斑駁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何處看到了他鬆軟順滑的發絲在他的跑動下輕輕的躍動,配上身後長的蔥鬱的樹冠,突然有種很漫畫的感覺。
“寫什麼生啊,拍照不是更好啊。”何處低聲嘀咕,如果現在有相機,搶個鏡頭的畫,畫麵也定是極唯美。
四人在等車的時候,一輛車子停在了他們的麵前。
何處覺得車子看上去有些眼熟,在車窗搖下來後,她真到了趙安飛的臉,嗨,真巧!
另一邊的車門也打開了,柳弦優雅的步出車外的時候,何處的心髒扯了一下。
麵對著他們,柳弦一臉燦爛的笑,秦天祥有禮的和趙安飛以及柳弦寒暄了起來,何方本是不想跟他們一起去的,趁何處一個不注意,竟拉開了趙安飛的車門,坐了上去,想逃掉跟那三人外出的機會。
趙安飛一臉笑意的看著何方,扭頭問她想去哪。
“去哪都得,就是不想跟他們一起去幹些無聊的事,浪廢精力啊。”
“他們要去哪?”趙安飛瞟了眼車外的何處,繼續問。
“去寫生,居然拖我去,我去幹什麼啊……。”
“那我們一起去吧。”何方沒說完,趙安便飛答道,何方愣了愣,望向趙安飛的眼睛半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