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頭疼欲裂,宿醉未醒中。我活該,耍瀟灑學人買醉,落這地步自找的。
數到一百終於睜開了眼,數到兩百從床上豎起身,三百時終於後肢著地,然後跌跌撞撞直奔公用衛生間抹了把臉。
趙挺把我抬回宿舍,往床上一扔就走人了。結果我穿著昨天出門的衣服,被子沒蓋就這麼睡了一晚,現在渾身粘膩的受不了。想洗澡,可是浴室沒開門,隻能自力更生打些熱水在衛生間擦了一把,這才舒爽些。
這一覺睡到了十點半,醉死過去的我,這時才感覺陣陣惡心上湧,一點食欲也沒有。於是我又倒回床上。
到現在,我方才能冷靜下來麵對失戀這件事。昨天肖冬梅說出分手的話後,我愣是沒聽懂,整整過了5分鍾,我才想明白她在說什麼。
我問為什麼,可她隻是拿一句“沒感覺了”來解釋她的背叛。我不明白她所謂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我隻知道這五年多來,自己一腔心思都放在她身上。
我問,是我什麼地方做錯了,請她告訴我,能改的我一定改。她隻是搖頭說我沒錯,說我很好。
“他媽的既然我很好,你幹嘛還找別人!”吼完這話,在她驚愕的表情中,我沒付帳就衝出了餐廳。她唯一請我吃的一頓飯,竟然是分手飯!
沒感覺?說的白點就是不愛了!真以為我傻子啊。
這女人以前愛玩浪漫那套,我都順著她。這兩年錢也存差不多了,本來打算著過段時間就能買房結婚,好好過日子。
我們兩個都不是S市本地人,不過她的家境比我好上不少,所以一開始她父母不是很喜歡我。畢業前半年的時候,冬梅家裏已經通關係把她內定在了S市三院,她家裏越發看不上我了。誰曉得我一步登天,居然進了安愛,比她的市三院還要強上幾倍。這時她父母才對我另眼相看,算是默許了我倆的交往。
我的人生很平凡,而我也很享受這種平凡。工作幾年攢點錢父母貼補些就能準備著結婚,自己有點基礎了再要孩子,反正我們收入都不低,可以請保姆帶小孩,不必勞動雙方父母。安定下來去讀個碩士,然後在醫院裏一級級升職稱。孩子大了送出國念書,我們退休了,還能開個專家門診扒扒分。
可惜我豪無上進心與夢想可言的未來設想,在第一步,就因為對方的不配合而遭遇滑鐵盧。
可惡啊……好不容易努力這麼久,居然全部作廢!就像跑一千米跑到第八百米的地方,告訴你秒表壞了,要從頭開跑。
“你死掉沒?活著否?”
一聽這欠扁的聲音和惡毒的話語,我就知道趙某人到訪了。“放心,真要翹了,做鬼也先到您挺哥那裏報到。”
趙挺耍帥的斜倚著門框,“喲,精神不錯嘛,本來還想你會不會效仿孟薑女哭它個驚天動地,想來參觀參觀呢。”
沒力氣再回嘴,我躺著不動翻翻白眼。
“走,吃飯去。”他過來又想捏我鼻子,被我躲了開來。
“我不餓,你少多事!不就失個小戀而已嘛。”我厭煩的揮揮手,這些高年資的醫師裏,也隻有對他我敢這麼放肆。不然在醫院這個等級森嚴的地方,早就被掃地出門了。但我的沒大沒小,也僅限於工作以外。
趙挺見我犯強,一把揪住我耳朵大吼:“臭小子你少給臉不要臉!乖乖起來吃飯去!”
“你神經啊!”我跳起來捂著耳朵回吼,鼓膜都差點給他震穿了。
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後兩人一起憋不住了哈哈大笑出聲。
鬱結在我心中的那口悶氣,這時候才算消散。多虧了趙挺,能這麼快走過來,我心中生出些小小的感激。
所以,在他請我吃雲南菜的飯桌上,我別扭著向他道了謝。
“不用謝,你要是想不開鬧個殉情自殺,或者得了抑鬱症進精神病院,那我不麻煩了?像你這麼吃苦耐勞的勞動力還是很難找的。”
“……”
在食物的刺激下,我萎靡不振的食欲再度鮮蹦亂跳。飽暖思淫欲,吃飽喝足了當然要就男女關係與交往問題發表點小見解。
“你說這人幹嘛要談戀愛啊?既浪費時間又浪費金錢,直接結婚生孩子不好嗎?”關鍵是經濟,經濟啊!
趙挺一聽差點一口湯噴我臉上,“咳咳,你真是可惜了。”他盯著我悠悠言來。
“可惜了?”不解。
“可惜晚生了一百年,你這人就適合封建專製壓迫下的包辦婚姻!”
“……嘿嘿,好象也對呢。”我撓撓頭表示同意,然後不意外的看見他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
切!
趙挺的手機響了,他接完神色如常,隻是催我快點吃。
“你有約會?那你先走好了,不用招呼我。哦,記得先付了帳再走。”
我腦門立刻挨了一下子,又來!
“是醫院出了事情。”他歎口氣繼續,“27床的病人跳樓了。”